夜色把梁山裹得严实,聚义厅里的烛火却亮得很。
烛芯“噼啪”爆着火星,映在宋江手里的军规竹简上,字里行间的“斩”字显得格外重。
晁盖坐在主位,手里攥着个酒盅,却没心思喝,眼神时不时往厅外瞟——自从下午听说济州府有动静,他就没踏实过。
突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押司!晁天王!不好了!”
声音刚落,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就冲了进来,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沾着泥,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胸口起伏得厉害,话都说不完整。
是李五,李四的兄弟,在济州府牢里当小牢子,也是宋江安在府衙的眼线。
宋江赶紧放下竹简,往前探了探身:“李五,别急,喘匀了说,济州府那边咋了?”
李五咽了口唾沫,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还发颤:“宋押司!济州知府要剿咱们梁山!派了都监黄信带队,带了五百官兵,后天一早就出发!”
这话一出,聚义厅里瞬间静了,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
晁盖手里的酒盅“当啷”掉在桌上,酒洒了一地:“五百官兵?还有黄信?那黄信不是人称‘镇三山’吗?听说武艺高强,还会用弓箭,咱们能打赢吗?”
李五赶紧点头,补充道:“是啊押司!黄信还让府衙的铁匠赶了不少盾牌,说是怕咱们放箭,连粮草都备足了,看样子是要跟咱们死磕!”
厅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燕顺攥着腰里的哨子,指节都泛白;吕方和郭盛刚从校场过来,甲胄还没卸,此刻也皱着眉,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宋江却没慌,他起身走到李五身边,伸手把他扶起来,语气平静得很:“起来说,黄信的队伍里,除了官兵,还有别的人吗?比如会武艺的教头?”
李五愣了愣,没想到宋江这么镇定,赶紧回话:“没见着教头,都是府衙的常规官兵,不过黄信自己带了两个亲卫,听说也是练过的,手里的刀耍得好。”
宋江点点头,转身走到厅中央,目光扫过众人:“能赢。”
就两个字,却像颗定心丸,让厅里的人都抬起了头。
“黄信武艺高不假,但官兵怕死,”宋江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咱们只要提前设好伏,打乱他们的阵脚,五百官兵不算啥,说不定还能抓几个活的。”
吴用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此刻突然开口:“公明兄说得对,我倒有个计策。”
他往前凑了凑,指着聚义厅墙上挂的梁山地形图:“梁山脚下有条小河,官兵要上山,只能走河上那座石桥,那桥是石头砌的,年头久了,不结实。”
“咱们可以把桥拆一半,就留表面一层石板,看着能走,其实底下是空的,”吴用的眼神亮了,“等官兵上了桥,咱们就从两边山上放箭,再扔滚石,石板一塌,他们掉进河里,咱们再冲下去,保管能赢。”
晁盖凑过来看地图,指着石桥的位置:“这桥离山寨不远,要是拆的时候被官府的探子看见咋办?”
“不会,”宋江接过话,“让林冲带一百人连夜去,挑身手利索的,拆完桥再用干草把缺口盖起来,远看跟没拆一样,官兵肯定察觉不到。”
燕顺立刻站出来,手里的哨子吹了个短音:“那滚石擂木就交给我!后山有不少现成的石头,我带一百人去凿,再砍些粗木头,保证明天天亮前准备好!”
吕方和郭盛也跟着请战:“押司,咱们带骑兵去河边埋伏吧!等官兵掉进河里,骑兵冲过去,保管一个都跑不了!”
宋江摇摇头,指着厅外的中军方向:“骑兵不用急,你们俩先去校场把战马喂饱,明天跟着我带中军在后面接应——咱们得留一手,万一有漏网的官兵,别让他们跑回济州府报信。”
两人赶紧点头:“好!我们这就去喂马!”
李五看着厅里有条不紊的安排,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小声问:“押司,那我呢?我要不要回济州府再探探消息?”
宋江拍了拍他的肩:“不用,你跑了一路也累了,先去伙房吃点东西,找个地方歇着,等咱们打退了官兵,再让你回府衙。”
李五应了声,转身跟着李四去了伙房,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聚义厅——烛火下,宋江正跟吴用对着地图比划,其他人都各司其职,一点没有慌乱的样子,他心里忽然觉得,跟着这样的头领,就算面对五百官兵,也没啥好怕的。
安排完任务,众人都陆续出了聚义厅。
林冲带着前军的一百人,扛着锄头和铁锹往山下走,月光洒在山道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燕顺领着后军的人,往后山的树林去,很快就传来砍木头的“咚咚”声;吕方和郭盛则去了马厩,马嘶声时不时飘过来。
聚义厅里只剩下宋江和晁盖。
晁盖看着宋江收拾竹简,忍不住问:“公明兄,你真觉得咱们能赢?那黄信毕竟是朝廷都监,手里还有弓箭和盾牌。”
宋江把竹简放进木盒,回头笑了笑:“晁盖兄,咱们打祝家庄的时候,祝彪不也带了护庄队吗?最后不还是输了?官兵看着人多,其实都是花架子,只要咱们伏打得好,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晁盖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宋江倒了杯酒:“也是,有你在,我放心。”
宋江接过酒杯,却没喝,只是放在桌上:“我得去看看中军的准备,张猛他们还在校场练短打,得跟他们说说明天的接应规矩。”
说着,他起身往厅外走,晁盖跟着站起来,想一起去,却被宋江拦住:“晁盖兄,你留在聚义厅就行,万一有别的消息,还得靠你坐镇。”
晁盖没再坚持,看着宋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转身拿起酒壶,喝了口酒,心里的焦虑终于散了大半。
宋江刚走到校场,就见张猛带着五十个亲卫在练徒手搏杀,一个个打得满头大汗,却没人喊停。
“押司!”张猛见他来,赶紧停手,擦着汗跑过来,“是不是要跟官兵打仗了?咱们中军是不是要冲在最前面?”
宋江摇摇头,指着山下小河的方向:“明天你们跟着我在后面接应,别往前冲,主要盯着有没有漏网的官兵,尤其是黄信,要是他想跑,你们得拦住他。”
张猛眼睛一亮,攥紧了拳头:“放心押司!只要他敢跑,我就把他按在地上,绝不让他回济州府!”
正说着,突然有个前军的小喽啰从山下跑上来,脸色有点白,对着林冲喊:“林总领!石桥那边好像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河边走动!”
林冲刚扛着锄头要走,闻言立刻停下脚步,眼神一沉:“有动静?是官府的探子吗?”
小喽啰摇摇头:“看不清楚,天黑,只能看见影子,好像还拿着火把,离石桥不远。”
宋江皱了皱眉,往山下望去——夜色里,小河的方向隐约有几点火光在晃,忽明忽暗,不知道是啥人。
张猛立刻拔刀:“押司,我带几个弟兄去看看!要是探子,直接抓回来!”
宋江却抬手拦住他,眼神盯着那几点火光:“别急,先看看再说,别打草惊蛇。”
夜风从山下吹上来,带着点河水的湿气,聚义厅的烛火在远处摇曳,校场里的亲卫们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山下的火光,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火光还在晃,离石桥越来越近,像是朝着拆桥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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