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树林里，像无数石子打在叶子上。琴雯缩在岩石下，手机贴着胸口，电量只剩百分之十八。她不敢开机，只靠外套挡雨，右脚踝肿得发烫，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山下营地早就没了动静。她知道天黑这么久，老师应该发现她没回去。可没人能找到这里。路太窄，林子太密，连个标志都没有。
苏周第一时间发现琴雯不见了，在营地到处找不到琴雯，打开手机查看定位，发现信号微弱，离营地距离很远，马上通知老师，叫他拨打急救电话。告诉苏周消失的具体方位。
苏周自己马上拿着急救包，雨衣等物品，跟着手机定位显示，极速向琴雯靠近。
琴雯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手指僵硬，话都说不清。她想喊，但嗓子干得像砂纸，只能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喊——“琴雯！”
那声音穿透雨幕，断断续续，却被风送到了耳边。
她猛地睁眼，抬头看向山坡上方。手电筒的光在树影间晃动，一明一暗，正朝着她这边靠近。
又是那声：“琴雯！你在哪？”
是苏周。
她想回应，却只咳了一声。她用力吸口气，终于挤出几个字：“我……在这。”
光束立刻转向她这边。那人踩着泥水往下冲，脚步打滑，摔了一跤也没停。树枝刮破他的衬衫，脸上全是雨水和划痕。
苏周冲到她面前时，整个人都在喘。他蹲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琴雯摇头，牙齿打着颤：“脚……动不了。”
苏周立刻脱下外套裹住她，给她穿好雨衣，把她往怀里搂。他的体温透过雨衣传递过来，琴雯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别怕，我来了。”他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打开手电照着她的脚踝。肿得很厉害，袜子已经被泥水浸透。他轻轻剪开袜子，用绷带固定关节，动作很轻。
“会疼，忍一下。”他说。
琴雯咬着牙点头。他一边包扎一边问她有没有撞到头，有没有恶心。琴雯都说没有。
弄好后，他把保温杯里的糖水倒进小瓶盖，喂她喝下去。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她感觉身体慢慢回了些力气。
“能站起来吗？”他问。
琴雯试了一下，刚抬腿就痛得缩回去。苏周没再问，直接转身蹲下：“上来，我背你。”
“不行……你也淋了很久，体力不够。”
“听我的，我是男人，体力没有问题。”他回头瞪她一眼。
她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这语气不像平时那个温柔的苏周。可她现在没力气和苏周争辩，只能趴上他的背。
他站起来时晃了晃，膝盖蹭过石头，擦出血来。但他没停，一手托着她腿弯，一手扶着树干一步步往下走。
山路比来时更难走。雨水让泥土变成浆糊，每踩一步都打滑。苏周嘴里一直念着她的名字：“琴雯，醒着吗？别睡。”
她伏在他肩上，听见他心跳很快，呼吸越来越重。他的衣服全湿了，背上的肌肉绷得发硬。
“对不起……”她低声说，“让你冒这么大雨来找我。”
“我自愿的。”他说，“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就好好活着，下次不要这么任性，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她鼻子一酸，没说话。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他停下歇了口气，靠在一棵树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他转头看她，眼神很亮：“还好吗？”
她点点头，把脸贴在他肩上。他的体温还是热的，哪怕淋成这样，也没凉。
突然，她开口：“苏周。”
“嗯？”
“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他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我喜欢你。”
雨还在下。他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沉重但坚定。天边隐约透出一点灰白，像是黑夜快到尽头。
前方树林渐稀，隐约能看到公路轮廓。车灯的光在雨中模糊闪烁，救护车正停在路边，医护人员在张望着。
苏周再也坚持不住了，倒了下去，倒下时，还不忘用手护住琴雯的脑袋。避免琴雯受伤。看见医护人员靠近，苏周昏迷前，还对护士说:“先救我的妻子，琴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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