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两人走到一处山涧边,打算停下来歇歇脚,喝点水。苏落雁刚走到涧边,突然脸色一变,低呼一声:“不好!”
云惊尘连忙问道:“怎么了?”
苏落雁指着涧水中的倒影,沉声道:“我们被包围了。”
云惊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涧周围的树木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刃,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正是血影教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脸上没有蒙布,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眼神阴鸷,正死死地盯着苏落雁。
“苏落雁,我们又见面了。”刀疤脸冷笑一声,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
苏落雁神色凝重:“血屠,没想到血影教竟派了你这个‘十大杀手’之一来送死。”
血屠?云惊尘心中一惊,他曾在苍澜派的典籍中看到过这个名字,据说此人是血影教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双手沾满了鲜血,武功极高,三十年前曾参与过围攻苍澜派的战斗,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遇到。
“送死?”血屠狞笑一声,“当年你师父能从我手里逃脱,不代表你也能。今日,不仅要夺回冰晶玉髓,还要将你擒回去,让教主好好‘疼爱’一番。”
他的话语充满了侮辱,苏落雁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看来,今天不把你这颗毒瘤拔掉,是不行了。”
“就凭你?”血屠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上!活捉那丫头,至于那小子,杀了!”
数十个黑衣人立刻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苏落雁将云惊尘护在身后,折扇“唰”地打开,冷声道:“惊尘,等会儿我缠住他们,你趁机往山涧上游跑,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落霞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云惊尘一愣:“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脱身。”苏落雁的声音不容置疑,“拿着这个。”她将那个阴沉木盒塞到云惊尘手里,“一定要把它送到落霞谷,交给谷中长老。”
云惊尘看着苏落雁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又有些不舍。他知道苏落雁是想牺牲自己掩护他离开,可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苏谷主,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战斗!”云惊尘握紧了手里的锈柴刀,眼神坚定。
“糊涂!”苏落雁厉声道,“你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难道你想让苍澜派的心血白费吗?想让你赵师叔白白牺牲吗?”
云惊尘浑身一震,是啊,他不能死,他身上还肩负着苍澜派的希望,肩负着赵师叔的嘱托。
“快走!”苏落雁大喊一声,身形一晃,如同一道紫色闪电般冲了出去,折扇开合之间,已经与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斗在了一起。
“拦住那小子!”血屠见状,厉声喝道。
几个黑衣人立刻朝着云惊尘围了过来。云惊尘咬紧牙关,看了一眼正在浴血奋战的苏落雁,心中默念:“苏谷主,你一定要保重!”
他猛地转身,朝着山涧上游跑去,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想必是《流云诀》的功劳。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黑衣人追了上来,手中长刀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后背。
云惊尘听到风声,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同时脚下一绊,那黑衣人猝不及防,竟被他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云惊尘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跑。他能听到身后传来苏落雁的打斗声和黑衣人的惨叫声,心中如同刀割一般,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他顺着山涧上游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打斗声,才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气。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阴沉木盒,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山林,眼中噙满了泪水。
“苏谷主……”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只能靠自己了。他必须尽快赶到落霞谷,学会高强的武功,才能回来报仇,才能救出苏落雁。
他抹了抹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握紧了怀里的木盒,朝着前方的山路,一步一步,艰难而又执着地走去。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他的心中,却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云惊尘沿着山涧上游走了整整一日,天色渐暗时,终于看到了一条蜿蜒的小径。小径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之前荒寂的山林截然不同。他想起苏落雁的话,知道这便是通往落霞谷的路,心中稍定,沿着小径继续前行。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一片云雾,白茫茫的,如同仙境。云惊尘穿过云雾,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山谷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谷中桃花盛开,溪水潺潺,几座雅致的竹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溪边,炊烟袅袅,一派祥和景象,与外面的江湖纷争仿佛是两个世界。
“这里就是落霞谷吗?”云惊尘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的紧张和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正想往前走,两个手持长剑的青衣女子忽然从旁边的竹林中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容貌秀丽,眼神警惕:“来者何人?此地乃落霞谷禁地,闲人免进!”
云惊尘连忙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苍澜令牌,抱拳道:“在下云惊尘,乃苍澜派弟子,奉赵师叔之命,特来求见落霞谷长老,有要事相告。”
两个青衣女子对视一眼,看到令牌上的苍澜剑纹,神色缓和了些。其中一人道:“原来是苍澜派的朋友,请随我们来,谷主有令,若有苍澜派之人到访,需亲自接见。”
云惊尘一愣:“谷主?苏谷主她……”
“姑娘说的是苏谷主?”另一个女子笑道,“苏谷主便是我们落霞谷的谷主啊。怎么,你认识我们谷主?”
云惊尘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苏落雁明明说让他把木盒交给谷中长老,难道她就是落霞谷谷主?可她之前为何要隐瞒?
他来不及细想,跟着两个青衣女子穿过桃花林,来到一座最大的竹楼前。竹楼前站着一位白发老妪,穿着朴素的灰色布衣,手里拄着一根竹杖,眼神浑浊,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农家老妇。
“婆婆,人带来了。”两个青衣女子恭敬地说道。
老妪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看向云惊尘,声音沙哑:“你就是苍澜派来的娃娃?”
云惊尘连忙点头:“正是晚辈云惊尘。”
“进来吧。”老妪转身走进竹楼。
云惊尘跟着走进竹楼,只见里面陈设简单,一张竹桌,几把竹椅,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正是落霞谷的景色。
老妪坐在竹椅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云惊尘坐下后,从怀中掏出那个阴沉木盒,递了过去:“婆婆,这是苍澜派赵师叔让我交给落霞谷的信物,他还说‘血影重现,苍澜有危’。”
老妪接过木盒,入手微沉,她没有打开,只是摩挲着上面的云纹,叹了口气:“三十年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云惊尘忍不住问道:“婆婆,您认识苏落雁苏姑娘吗?她……她也是落霞谷的人?”
老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你说的是落雁?她是我的徒弟,也是这落霞谷的谷主。怎么,你们在路上遇到了?”
云惊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苏落雁真的是落霞谷谷主,她之前隐瞒身份,想必是怕路上引人注目。他心中一紧,连忙将路上的遭遇说了一遍,包括血影教追杀、苏落雁为了掩护他而独自对战血屠的事,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苏谷主她……她恐怕已经……”
老妪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云惊尘说完,才缓缓道:“你不用担心,落雁那丫头机灵得很,血屠想留住她,没那么容易。”
云惊尘愣了愣:“婆婆您怎么知道?”
老妪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欣慰:“落雁的武功,早已超过了我当年,血屠虽然厉害,但还不是她的对手。她让你先回谷,想必是想引开血影教的注意力,好让你安全把木盒送到。”
云惊尘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对苏落雁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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