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在井陉县扯旗起事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乱世的湖面,激起的涟漪很快传到了各州郡县。
洛阳城内,曹操正收拾行装,打算即刻动身追随卢植前往冀州,镇压那支自称“人民军”的赤旗队伍。
他素来看不惯这些“犯上作乱”之徒,总觉得乱世需用重典,方能匡扶汉室。
可行囊尚未捆好,一道免职令便送到了府中——只因堂妹夫宋奇卷入党争,被宦官构陷诛杀,他这沾亲带故的也受了牵连,一夜之间成了无官之身。
曹操捏着那份冰冷的文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将文书狠狠摔在案上:“一群阉竖!一群腐儒!”
他背着手在堂内踱步,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天下已如累卵,河北烽烟再起,他们却只顾着窝里斗,争那点蝇头小利!短视!愚蠢!”
他猛地顿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这天下真乱了,看你们还能争些什么!”
下邳县衙内,孙坚攥着写好的文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时任下邳县丞,听闻井陉之事,当即提笔写下请战书,欲向徐州太守陶谦请调千名士兵,驰援卢植。
可他在府衙外候了三日,连陶谦的面都没见着,只得了门房一句“太守公务繁忙”的搪塞。
“狗屁公务!”
孙坚将文书揉成一团,狠狠掷在地上,虬髯倒竖,“不过是嫌我出身寒微,不懂打点!”
他本就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当下便解下官印,扔在案上,“这县丞谁爱当谁当!某家自己招募乡勇,去会会那赤旗军!”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出县衙,直奔富春乡而去——那里有他结识的数百亡命徒,正愁没处施展拳脚。
涿县的集市上,刘备挑着草鞋担子,路过城门口时,被朝廷招募义兵镇压赤匪的榜文绊住了脚步。
他望着“讨伐赤匪,匡扶汉室”八个大字,眉头紧锁,长吁短叹。
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兵无卒,连把像样的剑都凑不齐。
“唉……”他又叹了口气,转身想走,脑海里却闪过恩师卢植的面容。
罢了,便是一人一剑,也该去井陉看看。
可刚走没两步,他又猛地顿住——族叔刘元起近日病重,卧床不起。
那可是在他父母双亡后,供他读书、给他饭吃的恩人,恩同再造。
回到家中,刘备守在刘元起床前,端药喂水,神色憔悴。
刘元起看出他心不在焉,喘着气问道:“玄德,你有心事?”
刘备迟疑片刻,终究如实相告:“叔,井陉有乱,恩师卢公领兵征讨,侄儿想去相助……只是……”
刘元起虚弱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傻孩子,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
我这把老骨头,有家人照拂便好,你且去寻你的前程。”
刘备眼眶一热,跪倒在地:“叔的恩情,侄儿没齿难忘。
只是,镇压乱匪是忠,侍奉叔疾是孝,忠孝两难全……”
他叩了个头,声音哽咽,“侄儿想先陪着您,等您好些了再说。”
刘元起望着他,眼中满是欣慰,又带着几分催促:“去吧……孝,不在这一时。
你能成大事,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刘备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固执地守在床前,为刘元起掖了掖被角:“叔,侄儿选孝。”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坚毅的侧脸,也照在那堆尚未卖完的草鞋上。
乱世的风,早已吹到了这小小的涿县,而每个人的命运,都在这风雨中,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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