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昕昕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喝粥。
纪煜也没再追问。
两人安静地吃完宵夜，走出店门时，夜风微凉。纪煜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钱昕昕下意识想拒绝，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穿着，晚上降温了。”
他的外套还带着体温，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钱昕昕没再推辞，只是拢了拢衣领，低声道：“谢谢。”
回程的路上，车内很安静。钱昕昕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思绪有些飘远。
直到车停在她公寓楼下，她才回过神。
“到了。”纪煜熄火，转头看她。
钱昕昕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谢谢。”
纪煜笑了笑：“团建愉快？”
钱昕昕的手指轻轻搭在车门把手上，闻言顿了顿：“嗯，还不错。”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吹动她耳边的碎发。纪煜的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喉结微动：“那下次……”
“下次什么？”钱昕昕转头看他。
“下次团建，你还来吗？”
钱昕昕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看情况。”
纪煜轻笑一声：“这个答案我是不是听过很多遍？”
“可能吧。”钱昕昕推开车门，夜风瞬间灌进来，吹散了她声音里的笑意，“晚安，纪煜。”
纪煜看着她走进公寓大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才缓缓收回目光。他靠在座椅上，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手机突然震动，皇鉴丞的消息跳出来：【煜哥，我活着到家了，不用太想我】
紧接着又是一条：【对了，盛焰说钱总今天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你们是不是...？】
纪煜挑眉，回复：【多管闲事】
皇鉴丞秒回：【那就是有情况！】
纪煜没再理他，启动车子驶离小区。夜色已深，街道上的车流稀疏，路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打开车窗，让夜风灌进来，吹散胸口那股莫名的燥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在海边的画面——钱昕昕站在阳光下，发丝被海风吹起，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还有那个...差一点就完成的吻。
纪煜低咒一声，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了24小时便利店门口。
他需要一罐冰啤酒冷静一下。
———
钱昕昕回到家，关上门，后背轻轻靠在门板上。纪煜的外套还披在她肩上，雪松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想起他靠近时，眼底那片深邃的暗色。
她脱下外套，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将它挂进衣柜，而是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浴室里，热水冲刷着身体，洗去一天的疲惫。钱昕昕闭上眼睛，水珠顺着她的睫毛滑落。
今天的一切都太过反常——她居然会答应去团建，会穿着短裤赤脚踩沙滩，会差点在光天化日之下...
水声戛然而止，钱昕昕擦干身体，换上睡衣。镜子被水汽模糊，她伸手擦出一片清晰，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
疯了...她低声自语。
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亮起。是纪煜发来的消息：【到家了？】
钱昕昕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回复：【嗯】
纪煜：【明天实验室见】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钱昕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明天确实约好了要去车队实验室检查x7燃料的测试数据。
【记得带报告】她回复，努力让语气显得公事公办。
纪煜发来一个笑脸表情：【遵命。】
钱昕昕放下手机，关掉床头灯。黑暗中，她望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回了那个海风微醺的午后。
次日清晨，钱昕昕比平时多花了十分钟挑选衣服。最终她选了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和黑色直筒裤，简单利落，却又比平日的正装柔和几分。
出门前，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沙发上的那件外套上——纪煜的外套。昨晚回来后，她顺手将它搭在了沙发扶手上，现在它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提醒她昨天的种种。
钱昕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外套，小心地叠好放进纸袋。
——
车队的实验室位于郊区的一栋独立建筑内，钱昕昕到达时，纪煜已经等在了门口。他穿着深蓝色的工装裤和白色t恤，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看到钱昕昕的车驶来，他直起身，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到车前，替她拉开车门，睡得好吗？
钱昕昕拎着纸袋下车，避开他过于直白的目光：还行。她将纸袋递给他，你的外套，洗过了。
纪煜接过袋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其实不用洗的。
习惯而已。钱昕昕转移话题，测试数据准备好了吗？
都在里面。纪煜侧身让她先进门，皇鉴丞他们已经在等了。
实验室里，皇鉴丞和几个工程师正围着一台仪器讨论什么。看到钱昕昕，皇鉴丞眼睛一亮：钱总！你可算来了，煜哥从早上就开始催我们准备数据，连杯咖啡都不让喝。
纪煜一个眼刀甩过去，皇鉴丞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钱昕昕嘴角微扬：数据有问题？
没有，就是想让你早点看到结果。纪煜递给她一份文件，x7燃料在高温环境下的表现比预期好15%。
钱昕昕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她的指尖在某一页停顿了一下：这里的燃烧效率有点异常。
纪煜凑过来看，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在她耳畔：哪里？
钱昕昕的耳根微微发热，但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数据：第三页的曲线图，在持续高温下有小幅波动。
纪煜接过文件，眉头微蹙：确实。可能是冷却系统的问题？
我需要看一下测试录像。钱昕昕说。
皇鉴丞立刻调出监控屏幕：在这儿，昨天下午三点左右开始的测试。
三人围在屏幕前，纪煜站在钱昕昕身侧，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他的目光不时从屏幕移到她的侧脸上，看着她专注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轻抿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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