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抵达杭州时,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江南的雨,细密如丝,带着湿润的凉意,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青色之中。白墙黛瓦的民居,拱形的小桥,缓缓流淌的河水,岸边随风摇曳的垂柳,构成了一幅典型的水墨江南图景。
“嘿!终于到了!这鬼天气,跟瞎子我过不去是吧?”黑瞎子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出站口,看着湿漉漉的地面抱怨道。他给张起灵和张终青各买了一把廉价的折叠伞。
张起灵撑开伞,黑色的伞面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确认了地址,便沉默地朝着清河坊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如履平地。
张终青也撑开了伞。他学着张起灵的样子,将伞举在头顶。动作有些僵硬,伞面微微倾斜,雨水打湿了他一侧的肩膀。他低头看了看湿掉的衣料,眉头又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调整了一下伞的角度,继续跟上。
黑瞎子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一大一小两个沉默打伞的背影,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小巷中穿行,感觉这画面又诡异又有点…和谐?
他们先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安顿下来。旅馆老旧,但还算干净。张起灵要了一个双人间,他和张终青住。黑瞎子自己住隔壁单间。
“哑巴,离明天中午还早呢!咱们出去逛逛?西湖就在附近!”黑瞎子安顿好行李,立刻提议道。他可不想在旅馆里对着两个闷葫芦发呆。
张起灵看了一眼窗外连绵的细雨,又看了看安静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张终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雨中的西湖,别有一番韵味。湖面笼罩着薄薄的雾气,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苏堤、白堤如同两条玉带,蜿蜒在碧波之上。游人不多,三三两两打着伞,在细雨中漫步。
黑瞎子兴致很高,指着远处的雷峰塔滔滔不绝地讲着白娘子的传说。张起灵撑着伞,沉默地走着,目光沉静地看着烟波浩渺的湖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张终青则安静地跟在张起灵身边,墨玉般的眼眸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雨滴落在湖面泛起的涟漪,岸边随风摇曳的柳枝,石桥上走过的行人,路边小贩叫卖的油纸伞和丝绸扇子……他的眼神依旧沉寂,但瞳孔深处那淡金色的纹路流转不息,如同高速运转的扫描仪,将所见所闻尽数记录分析。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时,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细雨中格外诱人。
“嘿!小祖宗!尝尝这个!”黑瞎子来了兴致,掏钱买了两串,一串塞给张终青,一串自己啃了起来,“酸酸甜甜,开胃!”
张终青看着手中那串红艳艳、沾着细小水珠的糖葫芦,又看了看黑瞎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学着黑瞎子的样子,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咔嚓!
糖衣碎裂,酸甜的汁水混合着山楂的果肉在口中弥漫开来。一种与炸鸡截然不同的、清爽而刺激的味道。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品味这种新的感觉,然后又咬了一口。动作依旧缓慢,但看得出他并不排斥这种味道。
黑瞎子看着张终青小口啃糖葫芦的样子,嘿嘿直乐,感觉很有成就感。
临近中午,黑瞎子嚷嚷着饿了,拉着两人去了西湖边着名的楼外楼。酒楼古色古香,临湖而建,窗外的湖景一览无余。即使是雨天,里面也是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黑瞎子熟门熟路地点了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宋嫂鱼羹等招牌菜。
等菜的时候,邻桌来了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看起来像是大学生。其中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清秀、眼神干净带着点好奇的男生,正兴奋地跟同伴讲着什么,声音不大,但能听清是关于什么古墓考古的情节。
“吴邪,你又来了!整天琢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一个短发女生笑着拍了他一下。
那个叫吴邪的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好奇嘛!总觉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一盘热气腾腾、浇着红亮糖醋汁的西湖醋鱼被端到了张起灵他们桌上。浓郁的酸甜香气弥漫开来。
张终青的目光被这盘色泽诱人的鱼吸引。他拿起筷子,尝试去夹。动作依旧笨拙,但比在青海时熟练了一些。他夹起一块鱼肉,小心地放进嘴里。酸甜鲜嫩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他墨玉般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分析这种复杂的味道组合。
吴邪正好转头看向窗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邻桌。他的视线首先被那个靠窗坐着的、穿着深灰色衣服的男人吸引。
那人侧对着他,身姿挺拔,肩膀宽阔,撑伞时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冷峻而完美,鼻梁高挺,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刻。他安静地坐着,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仿佛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雨水顺着窗玻璃滑落,模糊了窗外的湖景,却让窗内那张沉静的侧脸显得更加清晰和……惊心动魄。
吴邪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从未见过气质如此独特、长相如此……好看的男人。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带着冰雪般凛冽和山岳般厚重的俊美。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身边的少年身上。
少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蓝色运动服,低着头,正笨拙地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鱼肉。他看起来年纪很小,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侧脸轮廓精致得如同玉雕,银白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慢,很认真,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刻板的专注感。最让吴邪感到奇异的是,那少年身上似乎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与那男人相似的冰冷气息,但又有些不同,更加纯粹,更加……非人?
吴邪看得有些出神。这两个人,一大一小,一个冷峻如山,一个精致如冰,坐在一起,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感。他们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感觉如此……特别?
“吴邪!看什么呢?菜都凉了!”同伴的呼唤让吴邪回过神来。
“啊?哦…没什么。”吴邪赶紧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扒饭。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个男人冷峻的侧颜,和那个少年冰雪般的侧脸。
张起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极其轻微地侧了下头,墨玉般的眼眸扫过吴邪的方向,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吴邪感觉后背一凉,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张终青则全程专注于眼前的食物,对周围的目光毫无察觉。他正在认真地对付一块龙井虾仁,试图用筷子夹起那滑溜的虾仁,眉头又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一顿饭在沉默(双张)和黑瞎子的絮叨中结束。离开楼外楼时,雨还在下。吴邪看着那三人撑着伞,一大一小两个沉默的背影消失在烟雨朦胧的西湖岸边,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好奇和……难以言喻的悸动。他并不知道,这匆匆一瞥,会将他卷入一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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