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溅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如同一朵朵绽开的死亡之花。
蔺惊弦一口心血喷出,身体便如被抽去骨头的软泥,摇摇欲坠。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陆清风惊骇之下冲上前,死死扶住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然而,蔺惊弦对师弟的呼唤毫无反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颗落在死穴上的黑子,嘴里反复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梦魇。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那一颤,那杯茶……
为什么……它为什么会滑……”
他的骄傲,他的逻辑,他二十余年建立起来的剑道世界,在这一刻,被一杯泼出来的茶水,彻底冲垮、碾碎。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死寂的院落瞬间炸开了锅。
“天呐!
剑神呕血了!”
说书人百里说激动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小本子写得快要飞起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标题在他脑海中轰然成型。
《谪仙一怒风云动,剑神呕血悟天机》!
“肃静!
尔等凡夫俗子懂什么!”
不远处的唐不甩,则对着身边一脸懵圈的信徒们,肃然地竖起一根手指,神情庄重地开始了他的现场教学。
“看见没?
这,才是我‘咸鱼翻身大法’的至高境界——以毒攻毒之棋疗!
顾先生用他那看似拙劣不堪的棋路,步步为营,引动了那位剑客体内沉积多年的‘剑煞’!
最后,再借一口凡茶为引,如醍醐灌顶,将其毕生戾气与心魔,尽数逼出体外!”
唐不甩指着棋盘上的血,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们看到的,是血。
我看到的,是慈悲!
是大慈悲啊!”
信徒们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唐神医那悲天悯人的表情,顿时觉得高深莫测,纷纷投去崇敬的目光。
这世间,一共有三种疯。
蔺惊弦的疯,是逻辑的崩塌。
围观者的疯,是想象力的狂欢。
而懒人武馆里,顾休的“疯”,则是对这一切喧嚣的彻底隔绝。
他已经躺在了自己心爱的“卧龙榻”上,甚至用薄被蒙住了头,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拒之门外。
“总算清静了。”
被子里的黑暗中,顾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吵死了,这下总没人烦我睡觉了吧?”
这种极致的反差,这种将惊天动地的风波视若无物的姿态,让暗中观察的各方势力,无不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武馆门口,长街之上。
陆清风半拖半抱着失魂落魄的蔺惊弦,艰难地往茶摊走去。
蔺惊弦突然停下脚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偏执得吓人:
“师弟,你一定看到了,对不对?
那桌子晃得不对劲!那杯茶洒得太巧了!
它在棋盘上……它滑了!
你一定看到了!”
“我……我没看清啊师兄……”
陆清风快哭了。
不远处的马车里,苏清蝉撩开帘子,静静地目睹了全过程。
她脸上那标志性的、仿佛能应对一切的优雅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放下帘子,对身边的管家低声吩咐道:
“立刻传讯总部,将‘睡龙’的威胁等级,从‘武力’,调整为‘规则’。”
管家一愣。
苏清蝉闭上眼,轻声补充道:
“他……能杀人于无形。”
隔壁二楼的窗后,燕白露冰冷的眼神里,同样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比苏清蝉更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技巧,不是武功,甚至不是算计。
那是对“因果”本身的驾驭。
强攻,是死路一条。
试探,更是自取其辱。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要彻底潜伏下来,主攻方向,从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身上,转移到那口同样深不可测的井上。
对街的茶摊,早已空无一人。
陆清风好不容易将师兄安顿好,想去给他倒杯水。
手腕,却被蔺惊弦死死抓住。
他被迫坐下,听着自己一向敬若神明的师兄,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颠三倒四地复盘那匪夷所思的败局。
“……你说,那桌腿是不是一长一短?
或者,是风?
对,一定是风!
可那阵风,又是从哪儿来的……”
祥林嫂模式,正式开启。
喜欢咸鱼躺平,剑圣求我出手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咸鱼躺平,剑圣求我出手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