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新生谷时,冻土彻底消融,露出的土地泛着湿润的黑褐色。灵麦田里的幼苗已长到半尺高,叶片舒展如翡翠,在风中连成一片起伏的绿浪,根须顺着灵脉引的金属丝蔓延,在地下织成张巨大的网,将灵脉水与土壤牢牢连在一起。
林安蹲在田埂上,看着小远用特制的测灵尺丈量麦苗的灵气浓度。尺身的刻度从最初的淡绿爬到了深绿,小远兴奋地喊:“先生!浓度又涨了!比珠母村的灵麦还高两成!”
“这是因为黑风谷的土壤郁积了三百年的养分,”林安笑着帮他扶正歪掉的尺身,“就像饿久了的人,一旦有了吃食,反倒长得更壮。”他指尖的聚灵珠母灵气轻轻拂过麦苗,叶片立刻泛起一层莹光,根须在地下的动静透过土壤传来,像无数细小的泉眼在涌水。
阿依娜带着几个药农在谷边开辟新的药圃。玄水珠的蓝光顺着灵脉引流淌,在地上冲出几道浅浅的水沟,墨渊新培育的“净浊草”正沿着水沟扎根,叶片上的绒毛能吸附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浊气。
“你看这草,”阿依娜掐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前轻嗅,“刚种下时叶片发灰,现在竟透着玉色,比在镜湖长得还好。”她转头看向灵麦田,“灵麦根须净化了土壤,草药就能长得旺,这才是真正的循环相生。”
老灵匠带着徒弟们在谷顶搭建观测站。木质的架子上嵌着块巨大的水晶镜,能实时显示灵脉流动的轨迹。镜面上,新生谷的灵脉支流像条翠绿的绸带,一头连着聚灵潭,一头往黑风谷深处延伸,与主脉的连接点闪烁着温暖的红光。
“再过半月,等灵麦抽穗,这支流就能彻底稳固。”老灵匠擦拭着镜片,语气里满是感慨,“总宗的典籍里说黑风谷是‘死地’,现在看来,哪有什么死地,只有不肯用心的人。”
孩子们成了新生谷的常客。他们背着小竹篓,在灵麦田里拔除偶尔冒出的杂苗,给净浊草浇水,还在观测站的墙角种下了从珠母村带来的青云木幼苗。小穗给幼苗系上红绳,说要让它“看着灵麦长大,看着新生谷变热闹”。
这天午后,总宗的灵使再次来访,带来了离尘殿的嘉奖令——不仅要嘉奖林安和阿依娜,还要将新生谷的模式推广到整个离尘界,让所有曾被浊灵侵扰的土地都种上耐浊灵麦,培育净浊草。
“离尘王说,这是离尘界百年未有的盛事。”灵使展开嘉奖令,金色的字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说要亲自来新生谷看看,尝尝这在‘死地’里长出来的灵麦。”
消息传开,孩子们比谁都兴奋。小远拉着石磊开始盘算:“等离尘王来了,我们要展示灵麦的净化能力,还要让他看看测灵镜上的灵脉图,告诉他新生谷现在有多热闹!”
林安看着孩子们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刚到黑风谷时的情景——那时寒风刺骨,浊雾弥漫,谁能想到短短数月,这里会变成满眼翠绿、灵气充沛的模样?他看向阿依娜,她正站在灵麦田边,玄水珠的蓝光与麦浪的绿光交融,像幅流动的画。
“你说,离尘王会不会喜欢这里?”阿依娜轻声问。
“肯定会。”林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因为这里有最鲜活的生命,有最踏实的希望,谁来了都会喜欢。”
夕阳西下,新生谷被染成一片金红。灵麦的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在余晖中闪着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观测站的水晶镜反射着霞光,将灵脉的轨迹映在天幕上,像条巨大的彩虹,一头连着过去的荒芜,一头通向未来的繁盛。
孩子们坐在田埂上,唱起了珠母村的歌谣,歌声混着风吹麦叶的“沙沙”声,在谷里久久回荡。林安和阿依娜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这片由双手和信念唤醒的土地,忽然明白,所谓奇迹,从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冻土下的种子不肯放弃,是守护的人不肯退缩,是一代又一代人,把“不可能”变成了“原来可以这样”。
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新生谷的暖意与初涌的麦浪中,继续向前。没有惊心动魄的转折,只有水到渠成的美好,像灵麦从抽芽到拔节,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地生长,终将在盛夏时节,结出沉甸甸的麦穗,回报每一个守护过它的人。而新生谷的名字,也将像这麦浪一样,传遍离尘界的每一个角落,告诉所有人:只要心存希望,用心守护,再荒芜的土地,也能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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