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礼堂高处的玻璃穹顶斜切进来，落在讲台边缘。佩妮站在那里，手指还残留着铠甲褪去时的微温。那副银灰色的护具已随意念回归虚界，只留下肩头一道浅淡的符文印痕，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手中抱着两本厚重的书册。封面被晨光镀上一层柔和的亮色，一本刻着“魔法普及学”，另一本则是“跨学科魔法应用”。纸张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反复修改装订过的痕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书轻轻托了托，指腹擦过封皮上的烫金标题。
莉莉从舞台侧边走出来，手里拎着最后一束彩带。她看了眼讲台前的两人，轻声说：“姐姐，时间到了。”
佩妮点了点头。她抬手抚了下耳坠，水晶在光线下闪了一下。系统界面无声浮现，任务栏中的红字悄然刷新：
【任务完成：建立首个麻瓜可入学魔法学院】
【奖励发放：世界线修正度+10%，当前累计80%】
【解锁权限：平行时空观察者】
她没多看。这些数据早已不是她行动的驱动力。真正让她脚步向前的，是脚下这座建筑里逐渐响起的脚步声——第一批学生正从各个入口走进来。
有人穿着麻瓜校服，拘谨地捏着背包带；也有巫师家庭的孩子，披着家族传承的短斗篷，眼神里带着审视。他们交错而行，坐进同一排长椅。细微的骚动在空气中蔓延。一个年长的男巫低声对身旁人说：“让普通人碰魔杖？这和把火把交给婴儿有什么区别。”
这话并不隐蔽。
佩妮走上讲台，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抬起魔杖，轻轻点向自己的胸口。一道暖金色的光自心口漾开，化作无数细小光点升腾而起，在空中缓缓拼出一句话：
“魔法不属于血脉，而属于心灵。”
光字悬浮片刻，缓缓散落成星尘，融入礼堂四壁的符文阵列中。那些昨夜还微微发烫、闪烁不定的纹路，此刻稳定下来，泛出温和的蓝光。
“今天，”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我们不庆祝胜利。我们庆祝开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魔法不属于少数人，它属于所有相信它的人。”
话音落下时，窗外的云层正好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倾倒般灌入，整座学院的尖顶瞬间被点亮，墙体上的符文接连响应，层层叠叠地亮了起来，仿佛整栋建筑正在苏醒。
斯内普低头翻开手中的教材，指尖划过自己写下的序言段落。那是他与佩妮熬过无数个夜晚才定稿的内容——如何用数学公式解释魔力回路，如何用物理惯性理解漂浮咒的施力角度。这些曾被保守派嗤之以鼻的“异端理论”，如今将成为新生的第一课。
他合上书，不动声色地将手覆在佩妮的手背上。掌心传来她皮肤的温度，还有脉搏稳定的跳动。
“他们在看。”他低声道。
佩妮反手握住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就让他们看清楚。”
两人同时举起魔杖。
没有咒语，没有动作准备，纯粹的魔力自他们体内涌出，在空中交汇。一金一银两道光芒缠绕而上，形成螺旋状的光柱，直冲穹顶。玻璃映照出双人并立的身影，晨光与魔力交织，将他们的轮廓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礼堂尽头的大门。
学生们仰头望着，有人悄悄伸出手，试图接住飘落的光屑。
莉莉退到后排，抱着花篮静静站着。她看着前方那两个身影，忽然觉得，这座学院从建成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不会只是一个教学的地方。
讲台边缘，佩妮的魔杖仍指向天空。她能感觉到系统的提示再次浮现，但这次她没有去读。她只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另一个世界的街道上，一个小女孩正用粉笔在地上画五芒星；遥远的雪原中，一群少年围坐在篝火旁，手中魔杖发出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光色。
那是平行时空的影像。
她眨了眨眼，画面消失。
斯内普察觉到她的微怔，侧头看了她一眼。她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这时，第一排的一个男孩举起了手。他穿着普通的运动鞋和卫衣，脸上还带着青春期的雀斑。
“老师，”他声音有点抖，但很认真，“如果我学不会……你们会赶我走吗？”
礼堂里一下子安静了。
佩妮走下讲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在他面前蹲下，视线与他齐平。
“你会摔倒吗？”她问。
男孩愣了一下，点头：“会。”
“会害怕吗？”
“会。”
“会想放弃吗？”
“……也会。”
佩妮笑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对了。因为每一个真正学会魔法的人，都经历过这些。”
她站起身，环视全场。
“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你失败而否定你。我们只会在你不再尝试的时候，才会说一声‘再见’。”
男孩慢慢放下了手。他的手指松开了紧紧攥着的背包带，坐直了身体。
斯内普走到讲台边，将两本教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第一课的标题：《魔力的本质——从心跳到星辰》。
他抬头看向佩妮。她正望向窗外，阳光洒在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短短的影子。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
两人相视一笑。
没有言语，只有魔杖尖端再次同时亮起微光，像是回应某种无声的约定。
门外传来更多脚步声，第二批学生正在进入。麻瓜家长牵着孩子的手，满脸紧张地四处张望；一位女巫抱着猫头鹰笼子，低声叮嘱孩子别乱跑。走廊尽头，几个工人模样的人还在调试电力与魔力共用的照明开关，电线与导魔铜丝缠绕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嗡鸣。
莉莉拿起手机，悄悄录下这一幕。镜头里，佩妮正走向下一个提问的学生，斯内普则接过一名教师递来的课程表，快速扫了一眼后点头确认。
阳光铺满整个大厅，墙上的校训缓缓浮现又隐去：
“魔法不属于血统，它属于觉醒的心灵。”
佩妮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穹顶。光柱依旧存在，像一根连接天地的轴线。她知道，昨夜那道血字背后的威胁并未真正消散。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波动仍在某个角落潜伏。
但她也清楚，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被动防御。
斯内普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如果他们想毁掉这一切……”
他没说完。
佩妮看着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轻声接道：“那就得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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