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尔敢!”
黑雾深处,八转圣灵境强者的怒吼终于撕开伪装的平静。他本以为数万人马足以碾平空防的天元宗,没料想竟被一个归灵境少年挡了三天三夜,连手下都被吓得握不住矛——这哪里是围杀,分明是在凡界修灵者面前丢尽了脸面。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骨龙虚影突然暴涨三倍,黑色灵力如墨汁般泼洒开来,原本凝滞的黑雾竟凝成实质的黑甲,贴在他黑袍之外。
他脚尖轻点,身影瞬间穿透百米距离,避开李星云那柄黯淡却依旧灼人的光剑,枯瘦的手掌直探李星云心口——掌心缠绕的黑色灵力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响,连空气都被捏得“咯吱”作响。
李星云瞳孔骤缩,想挥剑格挡,可三天三夜的血战早已掏空他的灵力,肩头的伤口化脓溃烂,连抬剑的力气都只剩三成。
他只能侧身躲闪,可那只黑甲包裹的手掌像长了眼睛,擦着他的肋骨划过,指尖的黑色灵力却如毒刺般钻进经脉——“咔嚓”一声脆响,是经脉断裂的声音,比三年前荡魔宗突袭时更痛,更彻底。
金色灵力瞬间从李星云体内溃散,光剑“当啷”落地,剑身的符文迅速黯淡,像被狂风扑灭的火苗。
他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往后倒去,撞在光罩上,淡金色的屏障竟被他撞得泛起涟漪。
鲜血从他的嘴角、胸口、肩头同时涌出,染红了大半截黑袍,他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可四肢却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袍身影落在他面前,黑甲手掌踩着他的光剑,碾得木屑飞溅。
“归灵境?不过尔尔。”八转圣灵境强者的声音里满是嘲讽,脚底下的光剑还在微微颤抖,像是不甘就此沉寂。他抬手就要补上一击,彻底斩了这碍眼的少年——
“谁敢伤我天元宗少宗主!”
地宫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紧接着,整个天元宗的地脉都开始共振,议事殿的玄铁古木梁柱上,那些嵌着的灵力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连宗祠地宫里的百尊先祖雕像,眼窝都亮起了暖金色的光。
石壁上的古老符文顺着地脉爬满整个宗地,像一张金色的网,瞬间驱散了压顶的黑雾,连天边的残阳都重新透下光来。
李烈的身影从地宫入口缓步走出,周身的金色灵力不再是沉睡的火山,而是喷发的岩浆——原本厚重的灵力此刻凝如实质,在他身后凝成一对丈长的金色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流转着符文,那是九转圣灵境的标志!他闭关三日,卡在最后一道壁垒前不得寸进,可刚才感知到李星云经脉尽断的瞬间,积压的怒火与宗门传承的意志竟冲破桎梏,一步踏入传说中的境界。
八转圣灵境强者猛地回头,眼底第一次露出惊惧:“不可能!你怎么会突破这么快?”
“杀我儿者,当挫骨扬灰!”李烈根本不与他废话,抬手便凝出一柄与李星云同源的金色长剑,剑身比李星云的光剑更宽三分,符文更密,刚一出现便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压。他足尖未动,长剑却已瞬移至八转圣灵境强者身后,金色剑气如瀑布般砸下——
那八转圣灵境强者慌忙催动骨龙虚影抵挡,可九转圣灵境的灵力如太阳熔金,黑色骨龙触到剑气便瞬间消融,连一声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金色长剑穿透他的黑袍,从心口刺入,后背穿出,剑身上的符文瞬间爆发,将他的灵力与魂魄一同绞碎。
“不——!”
最后的惨叫在金光中消散,八转圣灵境强者的尸体化作黑烟,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李烈收剑,转身奔向李星云,刚蹲下身,便见少年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掌心还死死攥着半截光剑的木屑,眼里的光却已黯淡大半。
他指尖凝出温和的灵力探入李星云体内,触到的却是寸寸断裂的经脉,连本源之力都溃散得只剩一丝——李烈的手猛地攥紧,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他抬头望向那些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荡魔宗弟子,金色灵力瞬间扩散开来,如狂风扫落叶般卷过人群。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在瞬间戛然而止——数万名黑袍人,竟在李烈一击之下化为飞灰,连血都没来得及溅在天元宗的青石板上。
只有那片被李星云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半尺高的草芽还在微微晃动,叶片上的金色光点,像是在为少年的遭遇哀鸣。
“星云,撑住,爹一定治好你。”李烈抱起李星云,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他是天元宗宗主,是刚突破的九转圣灵境强者,可此刻怀里的少年,比十万载宗门基业更让他心疼。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凌云阵”运转的轰鸣——是驰援苏族的队伍回来了!
为首的是四位六转圣灵境长老,身后跟着天元宗精锐弟子,队伍末尾,苏宏穿着苏族族长的青纹长袍,脸色焦急,身边跟着一身素衣的苏月悦。
三日前他们赶到苏族,才发现根本没有围剿,只有三十具苏族子弟的尸体挂在山谷里,长老们一眼便认出荡魔宗的手法,苏宏瞬间想起与李烈定下的婚约,想起从小跟在李星云身后喊“星云哥哥”的女儿,当场便拽着苏月悦,跟着天元宗弟子往回赶,连苏族的后续安置都顾不上。
“李烈兄!我们回来了!”苏宏隔着老远便喊出声,以为能赶上收尾战,可话音刚落,他便看清了李烈怀里的人——那浑身是血、灵力溃散的少年,不是李星云是谁?
队伍瞬间安静下来,连精锐弟子们都僵在原地。苏月悦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素白的裙摆被地上的血渍染透都没察觉,她盯着李烈怀里的少年,眼眶瞬间红透:“星云哥哥?”
没有回应。李星云的头歪在李烈怀里,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痕,原本能引灵鸟环绕的掌心,此刻连一丝灵力都凝不出来,只有指缝里的木屑,还残留着光剑的余温。
苏宏追上苏月悦,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却也忍不住喉头发紧——他和李烈是生死之交,看着李星云从牙牙学语长到十五岁,看着他八岁开灵、十二岁御灵,看着他和苏月悦在演武场追着灵蝶跑,连婚约都是两人笑着定下的,怎么也没想到,再见竟是这般模样。
李烈抬头看向苏宏,声音沙哑:“是荡魔宗的调虎离山计。星云他……经脉尽断,灵力全散了。”
风里的清甜味早已消散,只剩下血腥味和灵力溃散后的滞涩。苏月悦终于忍不住,扑到李烈身边,颤抖着伸手想去碰李星云的脸,却又怕碰碎了他似的,指尖悬在半空,眼泪砸在地上的血洼里,溅起细小的血花。
她想起临行前,李星云还拍着她的肩笑:“等我突破化灵境,就去苏族接你。”
可现在,那个能催开枯木、能挡数万魔修的少年,连睁开眼看看她的力气,都没了。
天元宗的金色符文还在石壁上亮着,驱散了黑雾,照亮了血地,却照不亮李星云黯淡的眼底,也暖不了苏月悦冰凉的指尖。
这场迟来的驰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留下满地黄沙与血,还有一个被彻底击碎的传奇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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