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公审会定在这周五。”得到消息的谢知临选择了早早回家。
这个消息沈家等了十几年。
何芸一度认为这辈子也盼不来这一天。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随即低下头。
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妈！”沈清砚看着何芸肩膀一耸一耸的，就知道她肯定是哭了。
何芸抬头，泪眼婆娑。
“我没事，高兴的。”
然后郑重其事的看着谢知临。
“知临谢谢你。”
“伯母别见外。”
“没有你，这个遗憾我就只能带进坟墓里。现在好了，终于水落石出。”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都开开心心的。”谢知临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多少也明白。
“对，知临说的对，咱们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沈清砚，你今晚也要多喝一些。”
沈清砚知道老妈今天高兴，所以也顺从的答应道。
“知临，伯母敬你一杯。”
何芸端起酒杯，眼尾红红的。
“伯母，你不用这样。”谢知临看着端起酒杯的丈母娘，赶紧起身。
“知临，你坐下。这杯酒必须喝，伯母今天心里痛快，憋屈了十几年，忍了十几年，提心吊胆十几年，终于沉冤昭雪。”
何芸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妈……”沈清砚看着老妈这样，心里也十分难受。
“闺女，妈是高兴的。”何芸拍了拍沈清砚的手。
“知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伯母，你说。”谢知临端着杯子洗耳恭听。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因为你官职高，可以帮到我们家。”
“伯母没那么想过。”其实谢知临还真想过，只是他不敢承认。
“来，咱们喝一杯。”说着就端起杯子，和谢知临碰了一下。
何芸喝了酒，仿佛陷入了回忆。
她不自觉的扬起了笑。
“看到你，就感觉看到了砚砚她爸爸。我和你伯父自由恋爱，情投意合。”
说到这，何芸又开始掉眼泪。
那些美好的过往，她曾经也那样幸福，可是都成了回忆。
“我和砚砚爸爸从高中就认识。他是我的学长，学习好，长的精神，那个时候，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当然也包括我，可他一心都在学习上。
后来他上了医科大学，学业更重，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图书馆。我虽然不学医，但也跟随他的脚步，考到了和他一个城市上大学。
后来，同乡聚会，我们又得以见面。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所以主动追求他。”
何芸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那时候真的好美好。
“妈，没想到是你主动追的爸爸。”
“是啊，我主动的，他刚开始还不愿意。”
“是吗？”沈清砚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在她记忆里，爸爸十分宠爱老妈，有时候她都会吃味儿。
“嗯，追了好久才追到手。”
“我一直以为是爸爸追的你。”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对我那么好，肯定是他主动的。”
“对啊。”
“我们正式确立关系以后，他就对我很好。他很忙，我们又不在一个学校，所以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那时候，也没有手机，我们在一个城市也经常写信。”
“好浪漫。”沈清砚脱口而出。
不禁幻想着，父母伏案写信的样子。
那个时候，车马很慢，交流很少，可他们的感情更纯粹。
“是啊！你爸爸忙，可也会抽空给我写信、给我回信。熬夜做实验只为和我见上两个小时。”
“爸爸真好！”沈清砚永远都记得温柔的父亲，手把手教他缝合猪皮。
他们父女俩，偷偷摸摸瞒着老妈在小卖部买糖吃。
但是父亲从不娇纵她，原则性的问题也不会惯着她。
“年少遇见那么惊艳的人，所以就会把他放在心里一辈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我们就马上结婚。
虽然婚后你爸爸也一样忙，甚至越来越忙，但是他始终会尽最大努力帮我分担家务，参与你的成长。
每一个节日，他都记在心里，从来不敷衍，和他在一起，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会安排好一切，从不让我操心。虽然我们没有太过富裕的物质生活，但是我的精神生活是最富有的。”
说到这里，何芸的鼻子又开始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这，沈清砚的眼泪也顺着脸颊往下流。
谢知临拿起纸巾，递给何芸，又替沈清砚擦拭着她的泪水。
“知临，没事的。回忆这些，我是幸福的，很幸福。至少，我曾经那样幸福过。”
谢知临一个大男人，听到这些话，看到面前两个早已哭红眼睛的两个女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你打动我的，是你的真诚。你对砚砚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曾经你伯父就这样对我，没有花言巧语，有的只是润物细无声，他把所有偏爱都给了我。
所以我知道我闺女是幸福的，虽然当时我也有很多顾虑，但是后来一想，我觉得你们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你伯父没能白头偕老，是我这一生的遗憾，但是我们曾经拥有过，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
谢知临紧紧握着何芸的手。
操碎心的老母亲，当初沈清砚和他说三个不准时，他还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如此强势霸道。
却不曾想到，这背后全是浓浓的母爱。
说到“白头偕老”，何芸忍了又忍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如果他还活着，她不敢想，这一辈子会幸福成什么样。
那样好的一个人，早上出门时还亲吻着她的额头，轻轻说晚上给她带炒栗子还有花。
结果，却成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当天人永隔时，她想的只是去陪他，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在一起！
所以，她不止一次殉情，只为陪在他身边。
“我自杀了三次，都没成功。让我放弃自杀的原因，是因为我梦到他。
在梦里，我看到他，和他生前一个样，我让他带我走，可他让我好好活着，连同他的那一份，求我把砚砚养大，求我替他尽
孝。
我拒绝不了，只能哭着点头同意，从那以后，我好好吃饭，好好活着。因为这是他让我做的！”
沈清砚从未听母亲说过这些，此时的她早已哭倒在谢知临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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