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
李抒玉转过头，定定望着她。
乌莲放下手中的东西，笑了一声：“姑娘，先梳洗吧。”
另一位个子偏高的侍女走过来将大开的窗户关上，道：“姑娘想出去还不容易？等千主过来，姑娘说什么不都依着姑娘吗？”
香堇见她神色冷漠，心里是直摇头。
各种补品流水样的送进院子，首饰衣裙全是从外头运进来。每日千主都要赶过来见上一面，就算她冷了一日，千主也愿意守她一日。
她们几个从小照顾千主的人，何曾见过千主这样宠爱一个女子？
李抒玉从软榻上起身，任由两个侍女摆弄伺候她梳洗。
这边梳洗完后，又几个侍女捧着新衣裙并几小妆匣钗环首饰走了进来，站在李抒玉面前。
“我的簪子呢？”李抒玉望着梳妆台匣子里头放着满当当首饰，却唯独少了她那只桃花簪。
乌莲站在她身后，恭敬道：“姑娘看看这次新到的款式吧。这些都是咱们千主特地派人去月城，去寻与姑娘那枚簪子的同家簪娘所制的新花样。”
李抒玉瞥了眼，见那支桃花簪倒是好端端放在了里头，她只取了那枚簪子，其余的是看也没看。
“日后不要动我的东西。”
“奴婢晓得了。”乌莲看她将簪子放进了袖中，一时有些尴尬，她回头对着捧匣子的几个侍女道：“放下吧。”
李抒玉走回软榻上，捧了本书又与世隔绝起来。乌莲见此，转身拉过一旁的香堇低声道：“香堇，你去瞧瞧姑娘的汤药熬好没有，怎么还没有送来？”
香堇点头：“乌姐姐，我这就去小厨房看看。”
李抒玉的目光落在书上，却一字也没看进去。
千乱玉将她从潜川宫殿里头带出来，藏在城里一处连萍兰也不知道的地方。外院还守着一群侍卫，说是要防止旧青台的人伤害她，却也将她软禁了起来。
如今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这两个婢女都会武功。
她再这样不温不火下去，就真成了那温水里的青蛙。
一股带着苦味的黄芪四神汤端了上来，李抒玉只将头偏了过去。
“姑娘，这四神汤驱体内的寒气是最好不过的，奴婢已经吩咐人在里头加了黄糖，定然不苦。”乌莲捧起汤碗，对着李抒玉柔声道。
“不用了，病死了一把火烧了就是。”李抒玉淡淡道。
乌莲和香堇对视一眼，正不知如何劝下去，门外恰好响起了男子戏谑的温柔调笑：“翩翩可真狠心。”
乌莲与香堇顿时转身，朝着门口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恭敬地行了一礼：“千主。”
男子长发束起，佩一蛇纹鎏金长钗。换了身黑袍，青玉腰带束起窄腰，倒添了几分沉稳。在外那妖里妖气、簪花带香的男子突然换了身打扮，竟也像那么回事。
千乱玉款步朝里头走来，从乌莲手中接过汤药坐到李抒玉身边：“你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吹冷风，前些日子天气炎热便也罢了。现已入秋，你这单薄的身子骨可禁不住你这样糟蹋。”
他微微一笑，“若是不喝药，我只能将你接到我房中，日日看着你了。”
李抒玉淡漠地撇过头，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汤药喝下，干脆利落。
千乱玉低头笑了笑，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捻在手指间把玩。
乌莲见状，将空碗接过去。和香堇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李抒玉将头发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看吧，手冷得像地窖里的冰块。”
千乱玉将她的手捂在掌心，温柔道：“我已吩咐人去找了震北的绣娘，为你新制了件织锦缎的圣女裳。”
李抒玉不看他，千乱玉也不恼，只抚上她的脸颊，又用指尖蹭了蹭她的脖颈。
他眼中渐浮现迷离之情…渐渐往她那边靠去。
“圣女？”
李抒玉忽转头直愣愣地盯着他，轻轻弯了下唇：“被关在这四方天地间，就是千山的圣女？”
“千乱玉，你锁着我，只能让我越来越厌恶你。”
千乱玉一笑，眸光似浮起一层薄雾，“翩翩，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总这样？”
“从没有被人尊重过，所以学不会尊重吗？”
千乱玉对着这双近在咫尺冷漠的桃花眼，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放在她颈间的手控制不住得用力。
女子讥诮地望着他，笑道：“水镜楼已锁了一个，千主何时再建第二个？”
他冷静的弦一下崩断。
“李抒玉！”千乱玉森冷地盯着她，捏住她的脸迫使她只能看向他：“你以为外面会有人来救你？”
千乱玉猛得一挥衣袖，将软榻上的方桌掀翻砸在地上直接碎成两半。又将她推倒，李抒玉被迫倒在身后的窗框上，疼得眉头一紧。
他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南猎军都好好待在漠北大营，他身边那群刍狗也无一人在墨州，无一人在外寻你的下落！”
“他早就回了不湛州。”
“南容宣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
“你那日在府中为我豁出命去，怕是让他死了心罢了。”千乱玉视线落在那雪白的脖颈，因被他掐得泛起一道红痕。
千乱玉眼底诡谲渐深，“翩翩啊翩翩，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到底什么是尊重……”
他用力吻上她的脖子，开始疯狂撕扯着她的衣裙。
李抒玉闭上了眼。
千乱玉微微轻颤，浑身血液如沸腾般。
女子身上的冷香不断袭来，对他冷得像雪一样的人的肌肤竟是如此温软？
他眼眶发热，心中明明无虫却蹦得人快受不了。
千乱玉按在她的腰间，摸上那道腰绳，刚刚扯下……
极浅极淡、本不该出现此时的一脉腥甜从浓烈香味中钻进他的鼻尖，如一盆冷水浇下。
身下的女子一动不动，连尖叫反抗也无。
他顿了顿，抬头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忍不住嗤笑。
她的嘴角开始溢出鲜血，血柱从脸颊往脖颈流下。
千乱玉一把掐住女子的下巴，五指用力阻止她的自残行为，怒吼道：“李抒玉——！”
“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命吗？”
李抒玉慢慢抬眼，眼里是因疼痛蓄起泪水。
看不见怨恨，也没有恐惧。
只是毫无情绪地望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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