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内部
在众人踏入厂区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腐臭的焦糊气息，像是过期的糖浆混合着铁锈，令人作呕。
厂房内部一片狼藉，破碎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墙壁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有些甚至呈现出诡异的黑色，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物质侵蚀过。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尸体。
四处散落的尸体。
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地面上散落着干瘪的躯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血肉，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骨骼。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嘴巴大张，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干的？”苏婉脸色发白，强忍着不适，“太残忍了。”
武鸣蹲下身，戴上手套检查其中一具干尸，皱眉道：“不是普通的啃食……更像是被‘吸干’了。”
“很奇怪。”圆大古低声说道，目光凝重，“这些人的血肉和内脏全部消失了，但没有明显外伤，而且全身血液和组织液都被抽干了……像是被某种能量直接抽走了生命力。”
林阳站在一旁，看到厂房内的场景，一时间胃里翻涌，喉咙发紧。
他见过很多战斗的惨状，但眼前的景象仍然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着不适检查周围。
他的目光忽然被一具尸体吸引——
那是一个中年男性，他的身体同样干瘪，但与其他尸体不同的是，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个东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即便死亡也没能让他松开。
林阳走上前，蹲下身，伸手去掰那具尸体的手指。触感冰冷而僵硬，像是冻硬的树皮。他稍稍用力，指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终于，那只手松开了。
——是一个怀表。
金属外壳已经变形，表面布满划痕，但勉强还能打开。林阳轻轻掀开表盖，里面的机械早已停止转动，指针永远定格在了某一刻。
而在表盖内侧，镶嵌着一张小小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男人搂着一个温柔微笑的女人，中间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她的眼神清澈又纯净，与刚刚见到的一般无二……
林阳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认出来了。
——是那个女孩。
警戒线外，那个被母亲抱在怀里，安静等待父亲归来的小女孩。
（果然……）
（他的父亲……）
（已经回不去了么……）
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注视着照片，忍不住的想。
如果他没有失去力量，如果奈克瑟斯的光芒仍在……
他是不是就能在黑暗降临前感知到危机？
是不是就能在这些人遇害前赶到？
是不是就能让那个小女孩……等到她的父亲回家？
他攥紧怀表，神色落寞。
（可是……光芒，已经消散了啊……）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林阳队员？”圆大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大古呼唤，林阳这才回过神来，合上怀表。
“发现什么了吗？”圆大古走近，目光关切。
“……没什么。”林阳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只是……一个父亲最后的执念。”
圆大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具尸体，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们会找到凶手的。”
林阳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
苏婉手中的检测仪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声。
“滴滴滴——！”
打破了厂房的寂静。
“怎么回事？！”武鸣猛地抬头。
下一秒——
厂房内原本便不怎么亮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一切。
…………
“大家小心！”大古，沈悦立刻拔出配枪，激活了脉冲粉碎枪的充能模式。
武鸣则是瞬间作出反应，打开武器的灯光。
唯有林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
“……终于……等到你了……”
“…你们…在…找我？…”
那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却又带着诡异的熟悉感。
（这是……）
（我的声音？）
林阳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他转过身来，看向黑暗深处——
那里，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
黑暗如墨般浓稠，唯有武鸣的武器灯光在厂房内划出一道惨白的光柱。
光柱扫过之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他站在破碎的机械残骸之间，身形修长，轮廓与林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全身笼罩在扭曲的黑雾之中。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格外刺目，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林阳队员？！”苏婉惊呼出声，看了眼身旁的林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怎么会…有两个……”
武鸣的枪口猛地对准眼前的黑暗身影，瞳孔骤缩：“不对，他不是林阳！”
黑暗林阳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林阳身上，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
“你……吃了人？”林阳的声音冷得可怕，手指已经扣在了能源爆裂枪的扳机上。
黑暗林阳的笑容更深了。
“吃？”他轻声重复，语调里带着讥讽，“不……我只是‘回收’了他们。”
他抬起手，黑雾在掌心凝聚：“人类的生命力，负能量…都是我需要的。”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却又带着诡异的熟悉感。
“回收？”
林阳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手指死死扣在能源爆裂枪的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干瘪的尸体，最后定格在黑暗林阳那张与自己相似却狰狞的脸上。
“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黑暗林阳歪了歪头，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欣赏林阳的愤怒。他低笑了一声，嗓音沙哑破碎，却带着某种扭曲的情绪。
“生命？呵……”
“燃料罢了，可有可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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