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的日子,在看似平静的调息与阅读中缓缓流逝。然而,无论是凌云、苏瑶,还是掌控全局的瑶光长老,都清楚这平静之下涌动着何等汹涌的暗流。
这日午后,瑶光长老再次驾临静心苑,美其名曰“探视伤势恢复情况”。兰姑如往常般奉上灵茶后,却被瑶光长老一个眼神示意,无声地退了出去,并悄然启动了静心苑内更强大的隔绝阵法,光晕流转,将内外声音与窥探彻底隔绝。
室内只剩下瑶光长老、凌云与苏瑶三人。茶香依旧袅袅,但气氛却与上次问话时截然不同,多了一份凝重与……一种近乎同盟般的审慎。
瑶光长老没有绕圈子,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蘸取了些许杯中清茶,在光洁的桌面上缓缓划出几个扭曲、怪异,透着阴森邪气的符文,旁边又写下了几个经过破译的资源代号——星辰钢、镇魂玉。
“这些符号,这些名称,你们二人,在之前的经历中,可曾有过一丝半缕的印象?” 瑶光长老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丈量着二人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必心存顾虑,今日此处所言,出我之口,入你二人之耳,绝无第四人知晓。”
凌云的目光落在那些符文上,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缩。这些符号,他前世与九幽门打交道时见过!他迅速与身旁的苏瑶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动与了然。
沉吟片刻,凌云抬起头,迎上瑶光长老的目光,语气沉稳地开口:“回长老,弟子此前奉命调查伏魔崖异常时,曾于那被破坏的祭坛残留气息中,感知到一丝与此符文中蕴含的阴冷、诡谲之意颇为相近的波动。只是当时那波动极其隐晦,混杂在浓郁的血煞之气中,弟子以为是血煞之气的某种变体,未曾深入探究。” 他这番话,半是真话(确实感知到异常),半是引导(将嫌疑指向伏魔崖)。
苏瑶适时地接过话头,她轻蹙秀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与回忆之色,柔声道:“长老这么一提,弟子也想起来了。在星陨秘境,那星核被污染的核心之处,除了那股狂暴的血煞能量外,似乎……确实还隐藏着一缕极其微弱、却仿佛能无声无息侵蚀空间稳定性的诡异力量。那感觉,与长老此刻所画的符文意境,隐隐有几分……吻合。” 她将秘境异变的根源也巧妙地与这未知的诡谲力量挂钩,进一步佐证了凌云的说法。
瑶光长老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待二人说完,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与了然。
“果然……如此。” 她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带着沉重的压力,“血魔老祖,煞气滔天,看似是最大的威胁,但或许……他也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一个被推至台前的‘先锋’。”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二人,一字一句道:“九幽门,他们所图谋的,恐怕远不止释放血魔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是想借助血魔破封时引发的天地灵气巨变、乾坤倒悬之机,趁乱开启某种……记载于上古禁忌典籍中的、连通异域或释放更恐怖存在的——远古禁断之门!”
这个推测,比单纯的血魔破封更加可怕!它意味着敌人的目标可能更加宏大,布局更加深远!
凌云与苏瑶心中俱是凛然。瑶光长老的推断,与他们前世知晓的九幽门行事风格及其部分终极目标,不谋而合!
密谈中,凌云与苏瑶都极有默契地没有主动提及那可能更为关键的令牌碎片。在未完全弄清其来历和瑶光长老最终态度前,保留一些底牌是必要的。
瑶光长老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对于他们的谨慎,她并未感到不悦,反而闪过一丝赞赏。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倚重与一丝深藏的试探:“经此宗门大劫,玄天宗正值风雨飘摇、用人之际。尤需心思缜密、洞察敏锐之人。你二人虽年纪尚轻,修为也未至顶尖,但这份于细微处见真章的眼力,这份临危不乱、沉稳如山的心性,实乃非常人可及。”
她略微停顿,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待你们伤势痊愈,根基稳固之后,可愿为宗门,多分担一二重任?”
这话语,既是抛出的橄榄枝,也是一种更为长期的观察与考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兰姑刻板的声音:“长老,二位弟子的药膳时辰到了,再不用,药性该散了。”
瑶光长老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对凌云和苏瑶道:“看,催我了。你们且好生休养,莫要辜负这静心苑的灵气与药力。”
这小小的插曲,瞬间冲淡了室内过于凝重的气氛。
瑶光长老起身离去,阵法光晕也随之恢复如常。但凌云与苏瑶都知道,这次密谈,已经将他们对危机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也基本明确了瑶光长老在目前阶段,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接下来,必须尽快弄清那令牌碎片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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