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哪！婉儿，你的脸...柳含烟推门进来，看到婉儿的样子惊呆了。
婉儿额头上的字伤口周围，被她用胭脂描绘成了一朵盛开的红梅。梅花的花瓣巧妙地遮掩了丑陋的疤痕，反而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这是...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梅花妆。婉儿对着镜子微笑，既然遮不住，不如让它成为装饰。
柳含烟走近细看，不禁赞叹：妙啊！这样一来，不但看不出是黥面的痕迹，反而像是特意画的妆容。
梅花凌寒独自开。婉儿轻声说，就像我们这些人，即便身处逆境，也要活出自己的姿态。
消息很快传开，宫女们纷纷来看。
太美了！这梅花妆比普通的花钿还好看！婉儿姐姐，能教教我们吗？
很快，整个后宫都在学画梅花妆。
就连一向刻薄的来俊臣看到后，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羞辱反而成就了婉儿。
三日后，武则天召见。
抬起头来。
婉儿抬头，额间的梅花妆艳丽夺目。
武则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赞赏的笑容：有意思，把刑罚变成装饰，你倒是有巧思。
太后谬赞。
听说现在满宫的女子都在学你这梅花妆？
是臣的疏忽，若太后不喜...
武则天打断她，朕很喜欢。梅花，凌寒独放，正合朕意。
她站起身，走到婉儿面前：小丫头，你总是能给朕惊喜。黥面之刑没有打倒你，反而让你创造出新东西。
臣只是不想让太后失望。
失望？武则天笑了，你不但没让朕失望，反而让朕对你更有兴趣了。
她转身回到御座：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去尚书房了。
婉儿心中一沉，难道太后要抛弃她？
你就留在朕身边，做朕的贴身女官。武则天继续道，朕的诏书，都由你起草。
这是天大的信任！起草诏书，意味着能接触到帝国最核心的机密。
臣...臣何德何能...
你有才华，有胆识，最重要的是，武则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懂得如何在逆境中生存。这一点，与朕很像。
确实，武则天也是从逆境中爬上来的。从才人到尼姑，再到皇后、皇帝，她比谁都懂得逆境的滋味。
朕问你，武则天突然问，你觉得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很危险，答不好就是死。
婉儿沉思片刻：太后是个矛盾的人。
矛盾？武则天挑眉，继续说。
太后心狠手辣，却也有柔情；杀伐决断，却也爱才如命；打破常规，却也遵循法度。婉儿鼓起勇气，就像臣额头上这个字，既是刑罚，也是恩典；既是羞辱，也是考验。
武则天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大笑：说得好！小丫头，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评价朕的人！
臣斗胆直言，若有冒犯...
不，你说得很对。武则天收起笑容，朕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所以朕需要你这样的人在身边——聪明到能理解朕，却又不会背叛朕。
臣永远不会背叛太后。
永远？武则天冷笑，小丫头，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这世上没有永远。
她挥手：下去吧，明天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朕的机要秘书。
婉儿退下后，武则天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自语：
上官仪，你的孙女比你聪明多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或许，她能活得比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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