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悄然流逝。转眼间,你已在荆州盘桓近一年。这期间,北方的消息通过你的渠道,断断续续地传来,如同破碎的拼图,被你一点点拼凑出大致的轮廓。
曹操回师兖州后,与吕布展开了连番激战,互有胜负,兖州之地烽火连天,短时间内显然无法再对徐州构成致命威胁。而徐州内部,正如你所料,并未因外患暂消而真正安宁。
陶谦在惊惧交加中病逝,临终前,在糜竺、陈登等本地实力派的支持下,果真将徐州牧之位,“三让”于刘备。
刘备,终于有了一块名义上属于自己的根基之地!
得知这个消息时,你正在与庞统对弈。执子的手微微一顿,你抬眼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心中亦是一片敞亮。你知道,这对于刘备,对于你,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新起点。
“陈兄,因何落子迟疑?”庞统那独特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探究,“可是想到了北面的新徐州牧?”
你收回目光,落下一子,淡然一笑:“士元兄果然敏锐。刘玄德得徐州,是众望所归,亦是危机四伏。曹操、袁术,乃至那栖身小沛的吕布,谁不对此地虎视眈眈?他这州牧之位,坐得恐怕比当初在平原时还要如坐针毡。”
庞统嘿然一笑,丢下棋子,已无甚棋兴:“所以我才说,空有仁德,难守基业。刘玄德此刻,怕是求贤若渴,只可惜,远水难解近渴。” 他话中有话,目光在你脸上打了个转。
你知他机敏,或许已从你平日言行中窥见些许端倪,但并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远水难解近渴。但若那‘远水’本身,便是一条奔腾的大江,只待时机成熟,自能汇流入海,滋养一方。”
庞统闻言,那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终是哈哈大笑,不再多言。
与庞统、徐庶这般顶尖智者交往,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需极尽谨慎,却又酣畅淋漓。你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分寸,既不过早暴露最终意图,又不断加深彼此的理念认同和私人情谊。你感到,那层无形的隔膜,正在一点点变薄。
而太史慈那边,情况则更为明朗一些。他母亲已逐渐适应南方水土,身体甚至比在北方时更为健朗。太史慈感念你的照拂,与你愈发熟稔。
你与他谈论天下猛将,他言语间对关羽、张飞颇为神往,你分析徐州局势,他能敏锐指出各处关隘要害。你知道,这条云虎,虽尚未明确表示投效,但其心,已渐渐偏向了你所引导的方向。
你的商业与情报网络也在稳步扩张。借助“颍川陈氏”的招牌和逐步建立的信誉,你的商队触角开始伸向更远的益州、江东。
带来的不仅是利润,还有各地风土人情、势力消长的第一手信息。你将这些信息去芜存菁,一部分用以调整自己的策略,一部分则通过隐秘渠道,以各种方式传递给家族,持续提升你在家族决策层眼中的“价值”和“远见”。
这一日,你收到家族来信。信中,族长陈寔对你“游学”的成果表示满意,尤其对你之前关于刘备获得徐州后局势的分析颇为赞许,认为你“见识大有长进”。信中更提及,因你在荆州表现出色,家族决定加大对你在荆州“事业”的支持力度,增派了一些人手和资财。
你放下信笺,嘴角微扬。这意味着,家族对你“借壳上市”的策略,认可度正在提高。你不再是单纯消耗家族资源的“神女”或“子弟”,而是逐渐被视为一个能为家族带来长远利益的、独立的“项目经理”。
你走到院中那棵日渐茂盛的桂花树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也弥漫着一种名为“希望”的气息。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知道,自己就像一只辛勤的蜘蛛,在荆襄这片土地上,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越来越大的网。你在积蓄力量,在等待时机,在为你,也为那远在徐州的潜龙,筹备着一场足以改变命运的风云聚会。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只待那雷霆一击的时刻到来。
袖中玉骰,温润如水,静默地陪伴着你,见证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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