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灵气氤氲。
顾长生盘膝而坐，心神沉入识海。
淡金色的系统面板上，一行数字清晰无比。
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炼气期修士疯狂的巨款。但在顾长生眼中，它们只是实现下一步计划的燃料。
他的目光，落在了【因果天平】系统新开启的权限——“天命道争”之上。
随着他意念微动，一行行名字与对应的因果事件，如瀑布般流淌而下。
……
顾长生的视线，在“辛如音”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那位以阵法惊艳元武国的奇女子，最终却困于自身孱弱的宿命，令人扼腕。
“八千因果点，救她一命么……”
顾长生沉吟。这并非不可行，但不是现在。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在彻底解决掉身边最大的变数——韩立之前，任何节外生枝都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他缓缓关闭了列表，心如止水。
布局，需要绝对的耐心。
就在此时，洞府外的禁制被轻轻触动了。
笃，笃，笃。
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传来，不急不缓。
顾长生眉头微挑，撤去禁制，石门缓缓开启。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身影——韩立。
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道袍，依旧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悉人心。
“韩师弟，稀客。”顾长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见到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
韩立抱了抱拳，神色平静：“冒昧打扰，还望顾师兄见谅。”
“哪里的话，请进。”顾长生侧身让开道路。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顾长生为他倒上一杯清茶。
“不知师弟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韩立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丹房石门。
“顾师兄，上次你提到的‘凝韵石’颇为玄妙，不知你对这类能影响灵气波动的奇物，还知道多少？”
来了。
顾长生心中了然，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思索之色：“哦？韩师弟对这个也感兴趣？这类奇物大多是天生地养，记载稀少，我所知也有限。不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与韩立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从药理知识到修炼心得，气氛看似融洽。
韩立问得十分巧妙，总是在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向灵气波动、丹药异象等方向。
顾长生则对答如流，只说些人尽皆知的常识，偶尔夹杂一两句自己“独到”的、却又无伤大雅的见解，完美维持着一个“资质中上、偶有灵光”的普通弟子形象。
一炷香后，韩立起身告辞。
“多谢师兄解惑，今日获益良多。”
“师弟客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交流。”顾长生笑着将他送到洞府门口。
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韩立离去的背影。
洞府内瞬间安静下来。
顾长生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敛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就在刚才，韩立转身离去的一刹那，一枚比米粒还小的阵旗，被他用巧劲弹射出去，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丹房石门外的岩壁缝隙中，与山石融为一体。
动作隐蔽至极，换做任何一个炼气期修士，甚至筑基修士，都未必能察觉。
但在顾长生的识海中，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炸响！
顾长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用阵法来探我的底？倒也符合你的风格。也好，就让你看看我这‘炼气六层’的‘真实水平’。”
他心中自语，思绪却不由得飘回了数月之前，他与韩立在百草园的第一次相遇。
那种深入骨髓的谨慎与试探，从一开始就未曾变过。
百草园的角落，顾长生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那些珍稀灵草上，而是锁定在不远处一个身着灰袍、相貌平平的青年身上。在顾长生的视野里，一道凡人肉眼无法窥见的璀璨因果线，正从那青年天灵盖冲天而起。那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翠绿色光柱，纯粹、磅礴，却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死死束缚着，光芒内敛，不泄露分毫。
“小绿瓶……”顾长生心中默念，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随即恢复了那副“中人之姿”的温和模样。
他缓步上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求知者的困惑，声音不大不小：“这位师弟，请了。我观这株‘凝血花’许久，典籍上说它需伴生‘铁线草’才能成熟，可为何此地却不见分毫？”
韩立闻声抬头，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两口古井，不起半点波澜。他打量了顾长生一眼，视线在他腰间的普通储物袋上停顿了半息。
“或许是典籍有误，”韩立的语气平淡如水，“又或许，是此地的灵气特殊，无需伴生。”
一个完美的、滴水不漏的回答。
顾长生笑了笑，拱手道：“师弟所言有理，是我着相了。”
他嘴上说着，心中却警铃大作。这家伙，从头到脚都写着“生人勿近”，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身前砌起一块砖。在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的刹那，顾长生看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而是一头盘踞在深渊中的巨兽，正用最不起眼的姿态，冷漠地审视着踏入其领地的每一个活物。
他内心那句“韩老魔发育日记观察员”的玩笑话，在此刻悄然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清晰的认知：
棋局，已开。
……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顾长生眸光重归深邃。
从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滴水不漏的对手。
今日的试探，不过是这盘棋局中，落下的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
“想看戏？我便演一出给你看。”
顾长生轻笑一声，转身走入丹房，重重地关上了石门。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盘膝静坐，让自己的心绪彻底平复。
半个时辰后，他才睁开双眼。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的，并非什么珍稀灵药，而是几株最常见不过的、用来炼制“辟谷丹”的草药。
随后，他拿出了自己那尊普通的黄铜炼丹炉。
一切准备就绪。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开始催动法力。
一缕缕灵力注入丹炉，火焰升腾而起。他故意将灵力控制得有些许不稳，时强时弱，完美模拟出一个炼气六层弟子在炼制丹药时，那种略显吃力、却又勉强能够掌控的模样。
药草被投入丹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与药香混合在一起，飘散出来。
在他的系统视野中，丹房外那枚阵旗上，一缕微弱到极致的灵光，正一闪一闪，如同窥探的眼睛。
顾长生视若无睹，全神贯注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丹炉内的灵力波动始终维持在那个不高不低的水平，没有丝毫出格之处。
终于，在第三个时辰即将结束时，顾长生猛地一拍丹炉！
“开！”
炉盖弹起，一股夹杂着些许焦味的丹香弥漫开来。几颗色泽灰暗、品质平平的辟谷丹，静静躺在炉底。
一场完美的表演。
顾长生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盘坐在原地，装作一副法力消耗过度的样子，调息了许久。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通过系统感知到，那枚监视阵旗上的灵光，在最后闪烁了几下后，彻底黯淡了下去。
显然，远处的韩立已经结束了观察，并且得出了结论：顾长生，并无可疑之处。
直到这时，顾长生才缓缓站起身。
他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嘲弄，一丝冷冽。
挥手间，一股清风卷过，将丹房内辟谷丹的药气吹得一干二净。
他收起了那尊普通的黄铜丹炉。
紧接着，他神情一肃，郑重地从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又一件让修仙界为之疯狂的灵药！
通体紫色、状如灵猴的紫猴花！
散发着迷离光晕的幻灵草！
能让生机收敛到极致的龟息花！
以及，一段仿佛枯死、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假死根！
这些，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顾长生将这些珍稀灵药一一摆放在玉盒之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绝对掌控，是对命运的悍然挑战！
“韩立，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刚刚开始。”
“普通的筑基丹，不过是踏入仙途的门票。而我这‘逆命筑基丹’，要铸就的，是碾压天命的无上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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