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后院角门在火光与血腥中“吱呀”洞开的刹那,远处阴影里,沈正阳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猛地绽放出骇人的精光!
来了!等待已久的信号!
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恐惧与期待,在这一刻,尽数化为胸腔中一股沸腾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灼热洪流!他不再隐藏,不再潜伏,猛地从藏身处长身而起!
那柄锈迹斑斑却磨出了寒光的柴刀被他高高举起,在远处后院火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他用尽穿越以来所有的力气,将胃里燃烧的饥饿、骨子里压抑的愤怒、灵魂中不屈的意志,全部灌注到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之中:
“兄弟们——为了吃饱饭!!”
他的声音撕裂了夜空,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杀啊——!!!”
“杀!!!”
早已如同绷紧到极致弓弦的尖刀队,在张铁锤如同闷雷般的应和声中,轰然爆发!五十条饿狼,五十道被“饱饭”二字彻底点燃的魂魄,如同脱缰的疯马,又像是决堤的洪流第一波浪头,朝着那扇洞开的角门,亡命扑去!
沈正阳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却让他浑身的血液更加滚烫!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扇门,门后是粮食,是活路,是复仇!他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穿越者,他是这股饥饿洪流的刀锋,是引领他们冲向生路的旗帜!
“杀进去!”
“吃饱饭!”
“宰了张剥皮!”
更多的吼声从后方传来!曾大牛率领的主力,在看到尖刀队发起冲锋的瞬间,也发出了震天的咆哮!他们不再佯攻,不再鼓噪,而是如同真正的潮水,漫过洼地,涌过土路,紧随着尖刀队的步伐,向着那扇越来越近的角门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成百上千!数千人!
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怒火与饥饿,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他们不再是面黄肌瘦的农民,他们是一群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眼中只有食物,心中只有杀戮!脚步声如同雷鸣,吼叫声汇聚成毁灭的风暴,整个大地仿佛都在他们的奔腾下颤抖!
角门处,刚刚打开通道、尚未不及喘息的刘虎小队,被这汹涌而来的洪流惊得下意识地避向两侧。他们看着那如同实质般的、由无数张扭曲面孔和简陋武器组成的狂潮,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冲入那曾经象征着不可逾越的高墙之内,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后怕。
洪流,破闸了!
院内,几个从不同方向闻讯赶来、试图堵住角门的护院,刚刚举起手中的刀棍,还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就如同投入狂涛中的几片枯叶,瞬间被这股毁灭性的洪流吞没、撕碎!惨叫声刚出口就被无数的脚步声和怒吼声淹没,他们的身体被无数只脚践踏而过,手中的兵器叮当落地,转瞬不见。
没有阵型,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冲击!
人群如同泛滥的洪水,涌入角门后,立刻沿着沈正阳事先指明的路径,向着中院、向着粮仓、向着正房,向着一切可能存放食物和仇人的地方,疯狂漫灌!沿途遇到的零星抵抗,在这绝对的数量和疯狂的气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顷刻间土崩瓦解!
张家大院,这座曾经固若金汤的堡垒,在这股由饥饿驱动的洪流冲击下,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正阳跟随着洪流冲入角门,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扑面而来。他看着眼前这失控般、却又精准地涌向关键位置的疯狂景象,知道计划最关键的第一步,已经成功。
接下来,就是收割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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