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归墟渊
立春的归墟渊像口倒扣的巨碗,渊底翻滚着灰黑色的漩涡,漩涡里浮着无数残破的“执念船”。这些船是用人心底的遗憾、不甘、未竟之事凝结而成,船帆上绣着模糊的人影,船桨划动时会发出蛊惑的低语——“再试一次就好”“这次一定能成”。轮回井的抗轮籽种下去,根须被漩涡里的执念缠得打结,叶片被船帆上的人影映得扭曲,没多久就被漩涡卷着往渊底沉,连点绿影都没留下——可今天,渊边的解执台却冒出了片赤红,是莲心社送来的“抗渊籽”从渊边的风化岩里钻了出来。赤红色的叶片边缘呈波浪状,能随着漩涡的气流摆动,却始终不被卷走,像装了个“定风舵”,叶脉里藏着“解执丝”,周医师说那是“天然断念刀”,能让人在执念的漩涡里看清“放下”二字,根须像铁链般缠在渊边的老岩柱上,岩柱风化了就缠上新的,分泌出赤红色的“解执胶”,能在岩壁上画出道螺旋状的“离渊线”,把执念船挡在线外,叶心藏着个朱红色的花苞,像握着颗能砸破漩涡的火石。
“真能在执念漩涡里站得住脚!”渊主手里握着根缠满铁环的长绳,绳头系着块抗渊籽的叶片标本,蹲在解执台边,看着执念船刚漂到抗渊籽的叶片附近,就被解执胶的离渊线弹开,船身慢慢化作灰絮,“周医师说这解执丝是‘断念符’,比道士的桃木剑还管用,俺先前还怕它被漩涡里的执念勾着往渊底长,现在看,就是船影最密的时候,它的根须也能把岩柱缠得更紧!”他儿子背着个木桶,里面是从轮回井学来的“断念浆”,正往风化岩上泼,赤红色的液体渗进岩缝,渊底的漩涡立刻缓了几分,“你看这浆,加了抗轮籽的破幻丝粉末熬的,能帮着解执丝斩断执念锁链,还能让解执胶的离渊线更韧,比往渊里扔铜钱强——铜钱被漩涡卷着就没影了,这浆越浸越牢。”
林默站在渊边的望渊台,台柱上缠着抗渊籽的藤蔓,藤蔓的波浪叶在漩涡气流里轻轻摆动,叶尖始终指着远离渊底的方向。他身边的木箱里装着新铸的“解执章”,章面是带波浪边的赤红叶托着朱红苞,根须像铁链缠在岩柱,旁边刻着“离”字,星银的纹路在漩涡光影里泛着决绝的光,像能把所有沉沦的诱惑都劈开似的。“雷去东边的忘忧林了,”他对踩着解执胶离渊线过来的渊主喊,声音被漩涡的呼啸声裹得忽高忽低,“那边的树林会结‘忘忧果’,吃了能忘记所有痛苦,却也会忘了自己为何而活,林下的‘迷魂草’能让人把逃避当成解脱,我让他带些‘抗忧籽’——是抗渊籽和忘川渡的抗忘籽杂交的,解执丝能防逃避执念,解执胶能改成记本胶,波浪叶能驱散忘忧果的香气。”
黑寡妇穿的麻布衫浸过解执胶,衣角用解执丝的汁液绣着“离”字,是归墟渊的老猎户给泡的,说“能让漩涡勾不走魂”,外面罩着件缀着铜铃的皮甲,铃响时能打断执念的低语,脚上穿的登山靴鞋底钉着钢爪,踩在风化岩上不打滑,靴帮上绑着根铁链,链头拴在解执台的岩柱上,不管执念船怎么招手,链长都够不着渊边的危险区。她手里攥着捆扎着红绳的断执草,正往解执台边缘的岩缝里塞,草茎里含着抗渊籽的解执丝标本,红绳在漩涡气流里像条醒目的鞭,执念船的影子一靠近就被绳上的胶粘住,显露出虚妄的本质,“这叫‘渊障’,”她对帮忙的村民说,“断执草是渊边唯一不被漩涡影响的草,能把执念船挡在解执台外,解执丝标本能引着抗渊籽的根须往岩柱最粗的地方扎,那里的漩涡气流最缓,还能借草根加固风化的岩壁。”她指着渊边凿的“导船沟”,“那是按轮回井的法子凿的,把执念船引向渊外的荒滩,沟壁铺着抗渊籽的根须标本,能引着根须顺着沟边的岩缝生长,让解执胶借着漩涡的气流在沟底结层硬壳,把船影困在里面,比人划着筏子打捞执念船省事多了——船被引走了,心就不容易跟着沉了。”
丫丫和阿苗躲在望渊台的离渊棚里,棚里的石桌上摆着个陶瓮,瓮里装着从渊边取的风,风里混着抗渊籽的叶片碎屑,能吹散飘进来的执念气息。画纸铺在垫着牛皮的木板上,牛皮能防风化岩的碎屑刮破纸,丫丫的笔尖沾着解执胶调的颜料,画出来的离渊线在纸上会自动发光,把漩涡的危险区标得清清楚楚。画纸上,抗渊籽的根须在岩柱上织成网,解执丝在叶脉里像红线般穿梭,导船沟的执念船顺着沟壁往荒滩漂,断执草在台边的岩缝里排成排,像道挡渊的墙。“这是给忘忧林的人画的,”丫丫用红笔在画纸上标着漩涡的流动方向,特意把抗渊籽的位置画在漩涡边缘与岩柱的中间,“阿苗说要标清楚‘叶缘随波摆,根如铁锁埋,沟导执念去,不怕沉沦拽’,让他们知道这籽是怎么跟沉沦幻象打交道的——不是硬抗,是会避、会断、会借力。”
阿苗的皮包里装着本《归墟渊解执要诀》,是她和周医师根据沉沦特性改的,里面记着“如何在解执台的岩柱根部播种”“怎样用断执草挡执念船”“船影最密时如何给花苞套解执罩”,每页都贴着带波浪边的叶片或解执胶的标本,摸上去带着点坚韧的弹性,不像执念船的影子那样轻飘飘的抓不住。“这是给渊主的,”她把册子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您看这解执罩,用竹篾编个弧形罩,外面涂着断念浆,罩沿挂着串铁铃,风吹铃响能震散执念,既能挡船影落花苞,又能让解执丝的气息透出去,比用布包着强——布会被漩涡气流撕烂,这罩子能顺着风势摆,却不会被卷走。”
从轮回井跟来的药农老郑,正教村民们用“抗渊取籽器”——这是老铁匠特意改的,柄是空心的钢管,里面装着晒干的断执草粉,能提神防沉沦,头上的小铲带着解执胶涂层,能在风化岩和岩缝里挖出解执胶包裹的籽,铲口还刻着“离”字,在漩涡光影里也看得清,“看见没?这器子上的总章印刻在钢管的防滑纹上,再强的漩涡也带不走它,就像咱们莲心社的人,再深的执念也拽不进沉沦!”
周医师背着药篓在归墟渊转悠,篓里的抗忘籽裹着涂了解执胶的油布,是忘川渡的渡主特意选的抗逆品种。“你们这的岩缝里有‘拖魂虫’,”他用镊子夹起只身体扁平的小虫,放在解执丝标本旁,虫身上的沉沦气息立刻被丝吸走,变成了普通的岩虫,“得往播种的根须网边撒些苍术粉,驱虫还能增强解执丝的断执力,我已经让林默从村外运了几筐,就堆在导船沟起点。”他指着岩柱上的石韦草,“这种草的根能在风化岩里活,还能指示漩涡强度,叶片越宽的地方气流越缓,让抗渊籽的根往那长,错不了。”
漩涡稍缓的午后,村民们忙着给抗渊籽的叶片清理波浪边的执念灰絮,让摆动能更灵活,往导船沟里补铺根须标本;船影最密的黄昏,又往风化岩上泼断念浆,帮着解执丝斩断执念锁链。抗渊籽的赤红色叶片在归墟渊边像簇燃烧的火,波浪叶在漩涡气流里摆出动感的弧度,解执胶在岩壁上画的离渊线越来越亮,像道烧在岩上的界碑,抗渊取籽器挂在离渊棚的柱子上,钢管里的断执草粉始终散发着清苦气,没被漩涡的沉郁气息盖过。渊主炖了锅野猪肉汤,肉是从断执草丛里猎的野猪,带着点山野的悍劲,汤里加了点抗渊籽的嫩叶,香气混着解执丝的辛辣,漫得半渊都是。
离渊棚的石桌旁,渊主举着个陶碗,里面盛着自酿的枣酒,酒里泡着晒干的解执丝标本,喝着带点微甜的醇厚,却在喉咙里留下点决绝的辣,“俺们这地方,祖辈都说‘归墟吃人’,多少人盯着渊里的执念船,觉得上去就能弥补遗憾,一步步走进漩涡就没了影,是莲心社让俺们知道,再深的沉沦也能长出挣得脱的绿。这抗渊籽不光长叶,还长心气,让俺们觉得这守着深渊的日子,也能过得硬朗。”他把酒碗往岩柱上一磕,酒液顺着岩缝流进根须网,被解执胶裹着往下渗,没一会儿就把周围的执念船影冲散了片清明,“这碗酒敬归墟渊,敬莲心社,更敬这岩上的绿芽——它能断,俺们就能在归墟渊活出个样!”
众人跟着举杯,枣酒的甜混着肉汤的香,在喉咙里润出股刚烈的劲,连带着被漩涡气压得发闷的胸口都敞亮了些。有个总看见自己未竟事业的执念船、在渊边徘徊了十年的老汉摸着抗渊籽的叶片,粗糙的手掌在波浪边蹭了蹭,突然笑了:“俺先前总觉得跳上那船就能成大事,好几次脚都踩在了渊边的碎石上,是这芽的叶片扫了俺的脸,让俺看见手里的镰刀、背上的柴捆——这些活计才是俺的日子,就没见过这么懂‘放下’的芽,叶片带波能避涡,根还会像铁链似的锁着岩,比老猎户的猎枪还管用。莲心社的好,就像这解执丝,把日子里的死结都砍成了活路,让人活得不憋屈。”
黑寡妇看着石桌旁的身影,看着解执台的绿芽在漩涡边越扎越牢,突然觉得这归墟渊的沉沦都带着点温柔。她知道,这些抗渊籽会在渊边织满解执网,这“解执章”会激励更多人向执念的深渊宣战,这《归墟渊解执要诀》会让忘忧林、沉沦滩都长出能与遗憾和解的绿。而莲心社的故事,会像这抗渊籽的波浪叶,在漩涡的拉扯里活出自己的韧性,让每个听到的人都知道,曾经有群人,用智慧和决绝,让绿色斩断了沉沦的锁链,让莲心在最易下坠的渊边扎下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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