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低骂一声，立刻改变策略，不再追求深度，而是顺着刚刚挖出的坑底，向开侧扩展扒拉。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土拨鼠，左手，右手，交替挥舞，沙粒不断从指缝间滑落，很快，被挖出的沙子在我身体两侧堆起了两座小小的沙丘，身下的坑也在迅速扩大，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沙窝。
“啧——！”
九爷见我一个人挖坑速度太慢，动作麻利地把灯往地上一放，跪在了沙窝的另一侧，加入了挖沙的行列。
四只手，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沙粒飞扬，沙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沙粒钻进袖口、领口，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带来刺痒，但此刻我们谁都顾不上。
机械的重复动作中，我的右手再一次插入沙层深处，带着惯性向外一扒拉，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松软的细沙。
“咦？”一声惊疑从我喉间挤了出来。
“怎么了？”一旁同样埋头的九爷发现了我的异常，停下了动作。
我顾不上回答，刚才那一下太突然，接触时间太短，位置又太深，触感转瞬即逝。我小心翼翼地再次将右手伸进刚才那个位置，五指在沙层中仔细摸索，一寸……一寸，向下。
指尖，再次清晰的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这次范围更大，触感更加清楚，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某种粗糙涂层的东西。
“九爷，这底下好像……有东西？硬的，找到了”我猛地抬头，声音因为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而颤抖。
“快，清开。”
我们两人如同打了强心针，四只手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不再是之前大开大合地向外甩沙，而是如考古队员发掘珍宝般，用手掌轻轻拂扫，用指尖小心剔除，生怕一个用力过猛，就损坏了沙层下那未知的东西。
突然，我感觉指尖传来一种异常的粘滞感，低头就着探照灯斜射过来的光线一看——只见食指和中指指尖内侧，粘着一些细小的沙粒，这些沙粒竟然紧紧地粘黏在一起，没有像其他沙粒那样滑东西。
“等等！”我心念一动，示意九爷先别动，将这两根手指凑到自己眼前。借着光线，我用大拇指捻了捻那粘着沙粒的位置……
粘黏的沙粒被捻开，露出了底下，两块指甲盖大小的、黑乎乎、黏兮兮的物质，这物质紧紧地依附在我的皮肤上。我下意识地再稍稍用力一捏，那东西粘性极强，滑溜溜的，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油腻感，绝不像是干燥沙土或天然矿物该有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凑近鼻尖闻了闻。
刹那间，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油脂腐败般的沉闷气息钻入鼻腔。这味道……这触感……
“咯噔！”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顺着脊椎骨窜上头顶。
“老菜，拿过来我看看。”九爷一直看着我的动作，开口说道。
我赶忙将粘着那两块诡异黑油的手指伸到他面前。九爷仔细地闻了闻，眉头瞬间皱起，眼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惊疑、凝重、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几秒钟后九爷开口说道：“这应该……是一种油，但肯定不是普通的机油。气味……很怪，很杂。有焦糊味、溶剂味，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具体是哪种，我一时也拿不准。”
他目光看了看脚下，又看了看我手指上的黑油，“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下面，封存？防腐？还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油绝不是倒沙子的那群人不小心撒上去的，倒更像是在掩盖，他们把上面铺满沙子，就是为了把这层油，连同下面的东西一起给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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