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大殿内,死寂与衰败是唯一的主题。唯有那黑色裂隙如同活物般“呼吸”着,吞吐着侵蚀一切的灰雾,以及那颗悬浮其上、如同垂死心脏般明灭不定的星核,发出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断绝的能量波动。
指引碎片在林凡掌心灼热,那光芒不仅仅是指引,更传递来一种近乎哀鸣的急切与祈求。它感应到了星核,感应到了同源核心正在遭受的折磨与污染。
“星核……它还在挣扎,但它的力量快被耗尽了,污染已经深入核心。”叶紫云脸色苍白,她的青木长生灵力对生命与能量的状态最为敏感,她能清晰地“听”到星核发出的、无声的痛苦悲鸣。那悲鸣如同无数细针,刺痛着她的灵觉。
苏雨晴紧握着流云玉佩,紫月星辉之力在这充满负面能量的大殿中受到极大压制,她感到一阵阵心悸,不仅仅因为环境,更因为从那裂隙深处隐约传来的、冰冷而贪婪的“注视”。那感觉,比面对幽冥殿的寂灭魔念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那道裂隙……就是被污染的‘门’吗?”苏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另一边……到底是什么?”
石岩跪倒在地,望着那颗黯淡的星核,这个守门人最后的哨兵,终于无法抑制地痛哭失声。家园的核心,一族信仰的寄托,竟被亵渎至此!
林凡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颗布满裂纹的星核上。混沌碎片在丹田内剧烈震颤,传递来前所未有的警示与一种……近乎本能的吞噬欲望?不,不是吞噬,是净化与补完的冲动!混沌,衍化万物,亦可化归万物!
他能感觉到,星核内部,原本纯净浩瀚的星辰本源,此刻正被一种极其顽固、充满毁灭意志的暗红污秽能量死死缠绕、渗透,如同附骨之疽。星核自身的净化机制早已瘫痪,只能凭借最后的本源在缓慢而绝望地抵抗着被彻底同化的命运。
必须净化星核!这是重启一切的关键,也是阻止裂隙另一端那未知存在进一步侵蚀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
“紫云师姐,雨晴,”林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为我护法,隔绝内外干扰。我要尝试净化星核。”
“不行!”叶紫云和苏雨晴几乎同时惊呼。
“师弟!那星核污染太深,连它自身都无法抵抗,你强行介入,稍有不慎就会被污染反噬!”叶紫云急声道,清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凡!太危险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苏雨晴也抓住他的手臂,紫眸中满是焦急。
林凡看着她们,眼神深邃,缓缓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守门人一族为此流尽了血,鹿尊残念将此作为最后的托付。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地球,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家园’。混沌真元或许是唯一能化解这种层级污染的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巨大的裂隙,声音更沉:“而且,我能感觉到,那道‘门’并不稳定,另一边的‘东西’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直接过来,但它正在通过污染星核,试图彻底稳固并扩大这条通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的话让叶紫云和苏雨晴心中一凛。她们也感受到了那股越来越清晰的、令人窒息的窥视感。
林凡轻轻挣开苏雨晴的手,向前走去。“相信我。”
短短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叶紫云看着林凡坚定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她双手结印,青木长生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不再是柔和的滋养,而是化作一道坚韧无比、流转着生命道纹的青色光茧,将林凡和中央的星核、裂隙区域笼罩起来,全力隔绝外部灰雾的侵蚀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干扰。
苏雨晴也咬紧牙关,紫月星辉之力被她催发到极致,如同一张无形的、细密的精神力网,覆盖在青色光茧之外,警惕地扫描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防备着任何可能出现的袭击,无论是来自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石岩也挣扎着爬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骨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守在光茧之外,尽管他的力量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林凡走到大殿中央,在距离星核和裂隙约十米的地方盘膝坐下。这个距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核传递来的痛苦与祈求,也能感受到裂隙深处那冰冷意志的恶意。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混沌金丹缓缓旋转,精纯无比的混沌真元如同江河奔涌,沿着经脉汇聚于他的双手。
他没有贸然将神识探入星核,那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在污染源头之下。他选择了一种更间接,却也更为凶险的方式——以自身混沌真元为引,构建一个临时的、微型的净化力场,如同一个无形的熔炉,将星核包裹进去,缓慢地煅烧、剥离其中的污秽!
“混沌为炉,炼化万物!”
林凡心中默念法诀,双手缓缓抬起,虚按向前方。磅礴的混沌真元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向星核蔓延而去,在其周围构建出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微混沌符文组成的透明力场。
“嗡——!”
当混沌力场接触星核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颗原本只是微弱闪烁的星核,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一股充满了暴戾、毁灭、癫狂的污秽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混沌真元的连接,反向朝着林凡的识海冲击而来!
“呃……!”
林凡身躯剧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识海中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尖啸,有无数扭曲的幻象在翻腾,试图污染他的道心,瓦解他的意志!那污秽意志的强横,远超他的预估!
“林凡!”光茧外的苏雨晴看到林凡身躯摇晃,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心都要碎了,恨不得立刻冲进去。
“稳住!相信他!”叶紫云低喝道,维持光茧的双手微微颤抖,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分心。青木长生灵力感受到林凡承受的痛苦,自发地试图透过光茧传递一丝抚慰,却收效甚微。
林凡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更多的混沌真元汹涌而出,加固着净化力场,同时以自身的混沌道心,硬抗着那污秽意志的冲击!
这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拉锯战!一方面要以混沌真元缓慢而坚定地净化星核内部根深蒂固的污秽,另一方面还要时刻抵御污秽意志的反扑!他的心神与真元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如雨下,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但他构筑的混沌净化力场,却始终没有崩溃,并且开始显现效果!
星核表面,一丝丝极其细微的暗红污秽能量,开始被混沌力场强行剥离、湮灭!星核本身那黯淡的光芒,在污秽被剥离的微小区域,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蓝色光泽!
虽然缓慢,虽然艰难,但净化,确实在生效!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轰隆!!!”
整个圣殿大殿猛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下苏醒!
那道巨大的黑色裂隙,仿佛被林凡净化星核的行为所激怒,猛地扩张了一圈!更加浓郁、更加黑暗的衰朽之雾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中涌出!裂隙边缘那些不稳定的暗灰色能量乱流变得狂暴起来,如同鞭子般抽打着四周的空间!
与此同时,一个充满了无尽恶意与饥饿感的、模糊而宏大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从裂隙深处猛地扩散开来!
“蝼蚁……安敢……坏我……根基……”
这意念直接作用于灵魂,光茧外的苏雨晴和石岩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连叶紫云撑起的青色光茧都剧烈晃动,光芒黯淡了三分!
而首当其冲的,正是全心沉浸在进化中的林凡!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净化力场一阵紊乱,与星核的连接几乎中断!裂隙深处的存在,终于不再仅仅是“注视”,而是发出了直接的干扰!
危机,骤然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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