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王腾是被透过客厅窗帘缝隙的阳光叫醒的。
睡在沙发上，感觉有点不习惯，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疲惫感，反而精力充沛。
他悄悄起身，把薄被叠好，看了眼主卧和次卧紧闭的房门，两个女人都还没动静。
他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东西不多，有些冷清。
他找出几个鸡蛋，几个西红柿，一些挂面，还有昨晚剩下的一点青菜。
那就煮西红柿鸡蛋面吧，简单快捷。
他熟练地开火，烧水，打鸡蛋，洗菜。
动作间，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涌动的力量，对火候和力道的掌控似乎也精准了许多。
这超人血统，还真是全方位提升。
面条快好的时候，次卧的门轻轻响了一声。
王清欢走了出来。
她已经穿好了校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起来了？快去洗脸刷牙，面条马上就好。”王腾一边往锅里下青菜，一边招呼道。
王清欢点点头，默默走向卫生间。
没过多久，主卧的门也开了。
白灵走了出来。
她似乎也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依旧难掩那份出众的美丽。
她看到在厨房忙碌的王腾，愣了一下。
“你……这么早？”她有些意外。
“习惯了。”王腾回头笑了笑，“早餐快好了，简单的面条，将就吃一点。”
白灵看着王腾围着那条明显是新的、但有些格格不入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又有点温暖？
她“嗯”了一声，也走向卫生间。
狭小的卫生间里，王清欢正在刷牙。
白灵走进去，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透过镜子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王清欢默默加快速度，漱口，然后用毛巾擦了擦脸，侧身让出了位置。
白灵看着她利落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种无力感又冒了出来。
这个女儿，很沉默。
早餐被端上了那张不大的餐桌。
三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金黄的蛋花，翠绿的青菜，红色的西红柿，看起来倒是让人很有食欲。
三人围坐在桌旁，气氛依旧有些沉闷。只有筷子碰到碗壁和细微的吸溜声。
王腾心里琢磨着怎么找点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看看白灵，白灵正小口吃着面条，动作优雅，但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看看王清欢，她低着头，吃得专心致志，仿佛碗里的面条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就在王腾准备硬着头皮问问王清欢新学校感觉怎么样的时候，王清欢却先抬起了头。
她放下筷子，目光在王腾和白灵脸上来回扫了一下，最后定格在白灵脸上。
她的眼神很干净，带着一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恰到好处的好奇，看不出任何别有用心的痕迹。
然后，她用一种非常自然，甚至带着点天真懵懂的语气，轻声问道：
“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不住在一个房间里呀？”
“咳咳咳……”王腾正吸溜着一口面条，听到这话，猛地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他手里的筷子差点掉进碗里，手忙脚乱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白灵更是浑身一僵，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她脸上那维持得很好的平静表情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慌乱。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王清欢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父母这剧烈的反应，她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继续用那种无辜的语气说道：
“爸爸妈妈，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呀。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要分开住呢？是不是你们假结婚？”
她说着，还微微蹙起了小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疑问。
这表情，这语气，这问题……简直是戳到两人心里了！
王腾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白灵，发现白灵也正看向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一触即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窘迫和慌乱。
怎么回答？
说我们刚结婚不熟？
说我们是假夫妻？
说我们是为了完成任务？
这些能跟女儿说吗？
绝对不能啊！
王腾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发干，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他平时码字编故事的那点机灵劲，此刻全都喂了狗。
他只能干笑着，试图蒙混过关：“那个……清欢啊，这个……爸爸妈妈……”
他“爸爸妈妈”这几个字说得极其别扭。
白灵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面对女儿那纯净又带着探究的眼神，她所有的借口和理由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难道要说“你爸爸睡沙发更舒服”？还是说“我喜欢一个人睡”？
这听起来更像是借口吧？
王清欢看着父母两人支支吾吾、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她轻轻低下了头，用小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汤，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点失落，喃喃自语：
“哦……我知道了，你们只是因为我才勉强在一起的。”
这一声低语，像一根小小的针，轻轻扎在了王腾和白灵的心上。
王腾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负罪感。
让女儿觉得家庭不和睦，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白灵也是心头一紧。
她看着女儿低垂的小脑袋和那失落的样子，再想到系统那个“家庭团聚”的任务……分房睡，肯定不算真正的团聚吧？
难道……真的要……
白灵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看着王腾那同样写满尴尬和求助的脸，再看向“失落”的女儿，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下定了某个重大的决心。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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