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姆闻言，深深地看了凌凡一眼，将感激压在心底，不再多言，重新闭上眼睛，全力引导着那流入体内的暖流，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经脉和细胞。
凌凡听着两人的对话，眨了眨眼，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好吧，合着我成了个人形自走充电宝了？还是无限续航的那种？’
他感受着自己体内那确实如同汪洋大海、分出一点细流几乎毫无感觉的力量，倒也并不介意。能帮到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他觉得很不错。
七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空旷诡异的大堂中，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连接在一起，争分夺秒地恢复着力量，准备迎接未知的下一场考验。酒楼深处，似乎又有新的低语和咀嚼声隐隐传来。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借助凌凡那近乎无穷无尽的规则之力补充和李洛霜手中指骨对负面状态的吸收，众人体内的饥饿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精纯的无属性规则之力在经脉中平稳流淌，修复着暗伤，滋养着枯竭的精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力量回归的踏实感，让几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嘴角不自觉地重新挂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不是身处这诡异莫测的暴食酒楼，性情最为外露的田中烁太，恐怕真要忍不住捂着脸，发出既似狂笑又似哭泣的声音来宣泄这极致的压力与舒缓。
现在，目标明确，只需要再成功满足一桌“尊贵”客人的要求，他们就能获得前往三楼、直面那个所谓的“朱大爷”的资格。
他们的目光，如同猎食者般，缓缓扫过剩下的几张餐桌。那有意无意间扬起的嘴角，那重新燃起的锐利眼神，让剩余的那些“客人”们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寒意。一些原本还在肆意饕餮的身影，动作明显僵硬、迟缓了下来。下一个“幸运儿”，会是谁？
三号桌的客人下半身隐藏在厚重的桌布下，但上半身穿着极为考究的品酒师服饰，一丝不苟。他的面容苍老干瘪，布满了深邃如同沟壑的皱纹，仿佛一具风干了千年的核桃。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或者说，那从袖口伸出的根本不是人类的手掌，而是十几根苍白、细长、灵活得不自然的章鱼触手般的指状物，每一根“手指”都优雅地持着不同的银质餐具或水晶杯盏，同时进行着切割、蘸取、品尝的动作，效率高得令人眼花缭乱，却又透着一种非人的诡异。
“跳过。”李洛霜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一楼那位三号桌的客人带来的心理阴影和实际威胁实在太大了，看到这种同样苍老、看似彬彬有礼却深不可测的存在，本能地让人心生警惕。
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再遇上一个那种级别的“变态”，他们都找不到地方哭，能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吧。
四号桌坐着两位客人。它们穿着完全相同的高领黑色风衣，戴着款式一致的宽檐帽，帽檐压得极低，完全遮蔽了面容。
身高、体型、乃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完全同步——同时举杯，手腕旋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同时切割盘中的食物，刀叉落下的节奏如同精密机械；同时将食物送入口中，咀嚼的频率都一模一样，误差恐怕真的不超过零点一秒。
更诡异的是，它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语言甚至眼神的交流，却仿佛共享着一个统一的意识，寂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这个也跳过。”利亚姆冷静地分析，“单体实力未知，但这种绝对的同步性意味着极高的协调性。对付一个等于同时对付两个，甚至可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风险不可控。”
五号桌的客人则像是一个拙劣生物学家疯狂实验的产物。它的身体似乎是由不同生物的部件粗暴地缝合而成，皮肤的颜色、纹理甚至质感都截然不同，缝合处是粗大、凸起的暗红色肉线，如同蜈蚣般爬满全身。它的一只眼睛是浑浊不堪、充满血丝的人类眼睛，另一只则是冰冷、毫无感情的爬行动物竖瞳。
它用餐的手一只苍白纤细如贵族少女，另一只则覆盖着粗糙的墨绿色鳞片，指爪锐利。它似乎在不停地低声自语，声音也是混杂扭曲的，时而尖细刺耳，时而沙哑如磨石，仿佛有多个意识、多个人格在它那拼凑的躯壳内永无休止地争吵、争夺主导权。
“跳过。”韦诺微微皱眉，“这种不稳定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变数。谁也不知道在压力下，它体内会冒出多少个‘人格’，又会展现出怎样乱七八糟的能力。被围殴的风险太高。”
最终，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六号桌……或者说，是侍立在某个空桌旁的“存在”身上。
它并非坐在桌旁享受盛宴，而是如同一个活体雕塑般，被扭曲固定成一个手持烛台的侍从姿势。它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残忍剥除了大部分皮肤的人类男性，鲜红的肌肉组织和淡黄色的神经束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一种湿漉漉的、令人不适的暗红色光泽。它的四肢关节以反生理的角度扭曲着，被无形的力量禁锢。
而它的头颅顶端被平整地削去，一团苍白、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的火焰，正从其敞开的颅腔内静静燃烧，提供着这片区域唯一的光源。它一动不动，连胸膛都没有呼吸的起伏，唯有那团颅腔火焰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跳动一下，映照得它那张因永恒痛苦而扭曲僵化的面容阴影变幻，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它似乎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仅仅作为一件提供照明的“家具”存在着。
李洛霜停下了脚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客人”的需求可能与其他追求口腹之欲的存在截然不同。它需要的，或许是解脱，是自由，是终结这永恒的苦刑？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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