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南头的合作社菜地闹哄哄的，刚成熟的黄瓜、茄子堆在水泥台面上，绿油油、紫莹莹的，沾着新鲜的露水，透着股清甜味。社员们拎着竹筐、挎着布包，排着队等分菜，竹筐上大多印着合作社的红字，有的边缘磨破了，用麻绳缝了两道，依旧结实。王社长站在台边，手里攥着杆秤，秤砣挂在绳子上晃悠，嘴里念叨着：“大家排好队，按户数分，每户黄瓜五斤、茄子三斤、西红柿两斤，公平公正，绝不偏私。”
张强站在旁边，帮着递菜、装筐，额头上渗着汗，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胳膊。他刚给水泵做完定期检查，来不及歇就赶来帮忙，手里的竹筐递得又快又稳：“李婶，您的菜，五斤黄瓜，够称，您看看。”李婶接过筐，用手掂了掂，笑着说：“够够的，张强这孩子做事踏实。”
张阿婆带着托儿所的几个孩子站在队伍末尾，孩子们扒着台面边缘，盯着红彤彤的西红柿，小声念叨：“阿婆，俺想吃西红柿。”张阿婆拍了拍孩子的头：“等分完菜，阿婆给你们洗，酸甜可口，好吃着呢。”她往弄堂口望了望，李振邦该来了，昨天说好今天来帮忙维持秩序，顺便给安安带点新鲜菜。
没过一会儿，李振邦骑着自行车来了，车把上挂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安安买的小玩具——竹编的小蚂蚱，是供销社新进的，安安之前看见别的孩子玩，一直想要。他停下车，把布包递给刚好赶来的林淑娴，林淑娴手里拎着个空筐，是来帮张阿婆和自家分菜的：“振邦，你来了，这边刚分了一半，秩序还行。”
“嗯，我来搭把手。”李振邦挽起袖子，走到台边，帮着王社长扶秤，“今天菜长得好，社员们都高兴。”王社长点点头：“多亏了你上次帮忙修水泵，不然这些菜早旱死了，今年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
正说着，队伍里突然闹了起来。“凭啥他家分的黄瓜又粗又长，俺家的都是细的！”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指着筐里的黄瓜，声音挺大，“俺看你就是偏心，他家跟你沾亲带故，就多给好的！”
男人叫周大壮，家里四口人，平时在菜市场摆摊卖菜，性子有点急，爱计较。王社长皱起眉：“大壮，你别胡说，分菜都是按秤来的，重量够了就行，黄瓜有粗有细是自然生长的，哪有偏心一说。”
“重量够了有啥用，细黄瓜没肉，吃着不过瘾！”周大壮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翻台面上的黄瓜，“俺要换，把那些粗的给俺换过来！”
“别翻！翻乱了大家都没法分了！”张强赶紧拦住他，“都是一样的菜，只是长相不同，吃着都一样甜，没必要换。”
“你个毛头小子懂啥！”周大壮一把推开张强，“俺今天必须换，不换俺就不让分了！”周围的社员都围了过来，有的劝周大壮别计较，有的说王社长确实公平，场面有点乱。
李振邦走过去，拍了拍周大壮的肩膀：“大壮，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分菜是按户数和人口来的，重量都够，黄瓜粗细不一样，是因为长在藤上的位置不同，向阳的长得粗，背阴的长得细，味道都一样，没必要争。”
周大壮转过头，看着李振邦：“李副局长，您来评评理，俺家孩子多，正长身体，就想吃点粗黄瓜，他给俺分这些细的，俺心里不舒服。”
“我懂你的心思，想给孩子吃好点，”李振邦拿起一根细黄瓜，咬了一口，“你尝尝，跟粗的一样甜，水分也足。要是实在介意，我把我家的粗黄瓜跟你换，行不行？”
周大壮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振邦会这么说，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李副局长，这……这不好吧，俺咋能跟您换。”
“没事，都是邻里，互相体谅点。”李振邦笑着说，把自己筐里的粗黄瓜都倒进周大壮的筐里，又把周大壮筐里的细黄瓜倒进自己筐里，“这样行了吧？别再闹了，大家还等着分菜呢。”
周大壮点点头，挠了挠头：“谢谢李副局长，俺刚才太冲动了，对不起王社长，对不起大家。”王社长摆摆手：“没事，知道你疼孩子，以后分菜要是有意见，好好说，别冲动。”
场面又恢复了秩序，社员们继续排着队分菜，嘴里都夸李振邦会办事，处事公道。张阿婆笑着说：“振邦这孩子，就是有耐心，换别人早吵起来了。”林淑娴也点点头：“他就是这样，凡事都替别人着想。”
分菜分到傍晚，大部分社员都领完菜走了，台面上还剩下几筐菜，是留给托儿所和困难家庭的。王社长把菜装进筐里，对李振邦说：“振邦，这些菜你帮忙送一下，托儿所的张阿婆，还有刘嫂、方志强家，都是困难家庭，多给他们分点。”
“好，我来送。”李振邦点点头，抱起一筐菜，张强也抱起一筐：“李副局长，我跟你一起送，多个人多份力。”
两人先把菜送到托儿所，张阿婆正在给孩子们洗手，准备吃晚饭。“阿婆，给您送菜来了，多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李振邦把菜放在门口，里面有黄瓜、茄子，还有不少西红柿。
“谢谢振邦，谢谢张强。”张阿婆笑着说，“孩子们正想吃西红柿呢，今晚给他们做西红柿鸡蛋汤。”孩子们听到西红柿，都高兴地喊：“吃西红柿！吃西红柿！”
接着又去了刘嫂家，刘嫂的孩子刚放学，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看到送来的菜，高兴地说：“娘，有黄瓜！俺想吃凉拌黄瓜！”刘嫂接过菜，感激地说：“谢谢李副局长，谢谢张强，每次都想着俺们家。”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李振邦说，“孩子们上学辛苦，多吃点蔬菜补充营养。”
最后去了方志强家，方志强的媳妇正在做饭，看到送来的菜，赶紧擦了擦手：“李副局长，张强，快进来坐，俺正愁没菜做呢。”方志强下班刚回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工厂发的馒头：“李副局长，您来了，快坐，吃个馒头。”
“不了，我们还要回合作社看看，剩下的菜还要整理。”李振邦说，“你媳妇在合作社上班还好吧？适应吗？”
“挺好的，王社长照顾她，安排的都是轻活，工资也按时发。”方志强笑着说，“真是多亏了您，不然俺媳妇也找不到工作。”
“不用客气，好好干活就行。”李振邦点点头，和张强一起往合作社走。
回到合作社时，天已经有点暗了，台面上的菜都整理好了，王社长正在锁门。“王社长，剩下的菜都送完了，没什么问题。”李振邦说。
“好，辛苦你们了。”王社长锁好门，“明天还要再摘一批菜，到时候再麻烦你们来帮忙。”
“没问题，有事叫我们就行。”李振邦说，和张强一起往弄堂走。
第二天一早，李振邦刚到局里，就接到王社长的电话，声音里带着焦急：“李副局长，不好了，合作社台面上剩下的菜被偷了！大概有十斤黄瓜、五斤茄子，都是准备今天分的，早上一来就不见了！”
“菜被偷了？”李振邦心里一沉，“你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看看。”他挂了电话，叫上老吴：“合作社分好的菜被偷了，咱们去现场看看。”
两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合作社。王社长正蹲在台面边，愁眉苦脸地看着地上的菜叶子，台面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散落的黄瓜蒂。“李副局长，你看，地上都是菜叶子，应该是昨晚被偷的，门锁没被撬，不知道咋进去的。”
李振邦蹲下来，仔细查看现场，地上有几片新鲜的黄瓜叶，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是胶鞋印，鞋底有横条纹，大小约莫三十八码。门锁是铁制的挂锁，锁芯完好，没有被撬的痕迹，门框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撬过，但没撬开。
“老吴，你提取一下脚印样本，看看有没有前科人员的记录。”李振邦说，“王社长，你昨晚锁门的时候，确定锁好了吗？有没有看见可疑人员？”
“确定锁好了，我锁完门还拉了拉，没问题。”王社长说，“昨晚分完菜大概七点多，我锁门的时候，看见弄堂口有个黑影晃了晃，当时天太暗，没看清是谁，以为是路过的居民，就没在意。”
“黑影？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身高、胖瘦还记得吗？”李振邦问。
“身高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挺瘦的，背着个布包，走路挺快。”王社长回忆着，“当时他往合作社这边看了一眼，我一抬头，他就往西边走了。”
李振邦点点头，心里有了初步的线索：嫌疑人身高一米六左右，瘦，穿胶鞋，有布包，昨晚七点多在合作社附近出现过，门锁没被撬，可能是用钥匙打开的，或者是熟人作案。
“王社长，合作社的钥匙有几个人有？”李振邦问。
“就我和张强有，张强的钥匙昨天放在我这儿了，他说今天早上来拿。”王社长说，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钥匙，“你看，都在这儿。”
李振邦接过钥匙，看了看，是普通的铁钥匙，没有被复制的痕迹。“那可能是熟人作案，知道合作社有菜，趁晚上没人，撬锁没撬开，从别的地方进去的？”他围着合作社转了一圈，合作社的围墙不高，大概一米五左右，墙边有几个脚印，和台面上的脚印一样，应该是嫌疑人翻墙进来的。
“老吴，你去周边的弄堂走访一下，问问有没有人昨晚七点多见过可疑人员，身高一米六左右，瘦，穿胶鞋，背布包。”李振邦说，“我去问问张强，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分开行动，李振邦骑着自行车往张强家走。张强刚起床，正在洗漱，看到李振邦来了，赶紧说：“李副局长，您来了，是不是合作社有什么事？”
“合作社的菜被偷了，十斤黄瓜、五斤茄子，昨晚被偷的。”李振邦说，“王社长说昨晚七点多锁门的时候，看见弄堂口有个黑影，身高一米六左右，瘦，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张强想了想，皱起眉：“身高一米六左右，瘦，穿胶鞋，背布包……俺好像见过，昨天下午在合作社附近，有个男人一直在徘徊，问俺合作社什么时候分菜，俺说昨天傍晚，他就走了，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有点可疑。”
“他长什么样？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住在哪儿？”李振邦问。
“长得挺普通的，脸上有颗痣，在右眼下面，没说自己叫什么，只说住在西边的和平里。”张强说，“他穿的胶鞋，鞋底就是横条纹的，和您之前说的脚印应该一样。”
“和平里？”李振邦心里一动，和平里离合作社不远，是个老弄堂，住的大多是困难家庭，“走，咱们去和平里看看。”
两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和平里。和平里的弄堂很窄，两边的房子挨得近，屋檐下挂着不少旧衣服，地上堆着些杂物。李振邦挨家挨户地问，有没有见过脸上有痣、身高一米六左右、瘦、穿胶鞋的男人，问了十几户，终于有个大妈说：“你说的是陈婶家的男人吧？叫陈老实，脸上有颗痣，身高不高，挺瘦的，平时就穿胶鞋，背个布包，昨天下午还在这儿呢。”
“陈老实？他家里情况怎么样？”李振邦问。
“家里挺困难的，陈婶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才三岁，陈老实没什么正经工作，靠打零工为生，经常买不起菜，有时候还会去菜市场捡别人剩下的菜叶子。”大妈说，“昨天下午我还看见他在合作社附近徘徊，好像有什么心事。”
李振邦心里有了底，陈老实家里困难，可能是因为没分到足够的菜，或者想给孩子改善伙食，才偷了合作社的菜。“大妈，陈老实家住在哪儿？”
“就在弄堂尽头的3号，最里面的那间小平房。”大妈指了指弄堂深处。
李振邦和张强往弄堂尽头走，3号是间小平房，门是旧木板做的，用铁丝拴着，里面传来孩子的哭闹声。“陈老实在家吗？”李振邦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男人探出头，脸上有颗痣，正是陈老实，他看到李振邦和张强，脸色瞬间变了：“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公安局的，”李振邦亮出证件，“合作社昨晚丢了菜，我们怀疑是你偷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老实脸色发白，往后退了退：“俺没偷菜，你们别冤枉俺！”
“没偷？那你昨天下午为什么在合作社附近徘徊？王社长昨晚还看见你在弄堂口，合作社墙边的脚印和你穿的胶鞋一模一样。”李振邦说，“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家里困难，想给孩子改善伙食，我们理解，但偷东西是不对的。”
陈老实沉默了半天，眼泪掉了下来：“俺错了，菜是俺偷的。”他打开门，里面的景象很简陋，一张旧木床，一个破衣柜，地上堆着些孩子的旧衣服，陈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三个孩子坐在床边哭。“俺媳妇身体不好，孩子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昨天看到合作社分菜，俺没分到多少，就想着晚上偷点，给孩子做点好吃的，俺知道错了。”
李振邦走进屋，看到墙角堆着几个黄瓜、茄子，正是合作社丢的。“这些菜是你偷的吧？”
陈老实点点头：“是，俺昨晚翻墙进了合作社，偷了十斤黄瓜、五斤茄子，还没来得及吃。”
“偷东西是违法行为，你必须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李振邦说，心里很复杂，陈老实是因为家里困难才偷菜，不是故意作恶。
陈婶躺在床上，拉着李振邦的手：“同志，俺男人不是故意的，都是俺不好，俺身体不好，拖累了他，你们别抓他，俺把菜还回去，行不行？”
“婶，您别激动，我们会酌情处理的。”李振邦说，“陈老实，你跟我们回局里，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态度好，主动退赃，我们会从轻处理。”
陈老实点点头，跟着李振邦和张强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看孩子们，眼里满是愧疚：“孩子们，爹对不起你们，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回到局里，陈老实主动交代了偷菜的经过，承认自己是因为家里困难，想给孩子改善伙食，才一时糊涂偷了合作社的菜。老吴也调查清楚了，陈老实没有前科，平时为人老实，只是最近打零工没赚到钱，家里实在困难，才犯了错。
“振邦，陈老实的情况特殊，家里确实困难，要不要从轻处理？”老吴问。
“嗯，从轻处理，”李振邦说，“他没有前科，主动退赃，态度也好，而且是因为家里困难，不是故意作恶。让他写份检讨，把菜还给合作社，再帮他找份工作，解决他的实际困难，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老吴点点头：“我同意，这样既教育了他，又帮他解决了困难，挺好的。”
李振邦给王社长打电话，说了陈老实的情况，王社长说：“既然他家里困难，态度又好，那就别追究了，菜还回来就行，都是邻里，互相体谅点。”
第二天，李振邦带着陈老实，把菜还给了合作社，陈老实给王社长鞠了个躬：“王社长，对不起，俺不该偷菜，俺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王社长摆摆手：“没事，知道你家里困难，以后要是没菜吃，跟我说，合作社可以多给你分点，别再走歪路了。”
李振邦又给红星机械厂的王厂长打电话，希望能给陈老实安排个临时工的岗位，王厂长听说了陈老实的情况，同意了：“让他来厂里干活吧，负责搬运零件，工资按时发，能补贴点家用。”
陈老实感动得哭了：“谢谢李副局长，谢谢王厂长，谢谢王社长，你们真是好人，俺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照顾好家人，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不用谢，好好干活就行。”李振邦拍了拍他的肩膀。
处理完陈老实的事，李振邦回到合作社，王社长正在组织社员分今天摘的菜，场面很热闹，社员们都很高兴，没有再出现分菜不均的纠纷。“李副局长，您来了，快尝尝今天的西红柿，熟透了，可甜了。”王社长递给李振邦一个西红柿。
李振邦接过西红柿，咬了一口，酸甜可口，汁水四溢：“好吃，这西红柿种得好。”
张强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黄瓜：“李副局长，您尝尝这个黄瓜，脆生生的。”
李振邦咬了一口黄瓜，笑着说：“好吃，今年合作社的收成好，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正说着，林淑娴带着扫盲班的学员来了，她们手里拿着竹筐，是来帮忙分菜的。“振邦，我们来帮忙，让社员们早点分完菜回家。”林淑娴说，学员们已经拿起筐，开始装菜。
张阿婆也来了，手里提着个大搪瓷缸，里面装着绿豆汤：“大家歇会儿，喝口水，天热，别中暑了。”她给每个人都递了碗绿豆汤，“这绿豆汤熬了两个时辰，凉透了，解暑。”
大家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心里凉丝丝的。李振邦看着眼前的场景，社员们忙着分菜，学员们互相帮忙，张阿婆给大家送水，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弄堂里的人情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大家都会互相体谅、互相帮忙。
下午，李振邦回到局里，处理了一些日常工作。刚要下班，老郑就跑过来说：“李副局长，陈老实来局里了，说要谢谢您，还给您带了几个西红柿，是他自己在院子里种的，刚摘的。”
李振邦走出办公室，陈老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西红柿，脸上满是感激：“李副局长，谢谢您给俺找工作，这西红柿是俺自己种的，您拿着，尝尝。”
“不用，你留着给孩子吃，家里三个娃呢。”李振邦推辞着。
“俺家还有，这是专门给您的，您一定要收下。”陈老实硬是把布包塞到李振邦手里，“俺明天就去厂里上班，一定好好干活，不辜负您的信任。”
李振邦见陈老实实在，就收下了西红柿：“好，好好干活，有啥困难就说。”
“哎，一定好好干！”陈老实点点头，高兴地走了。
回到家，林淑娴已经做好了晚饭，有炒青菜、红薯粥、还有西红柿鸡蛋汤，是用合作社分的西红柿做的。“振邦，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处理偷菜的事累坏了吧？”林淑娴给李振邦盛了碗粥。
安安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个西红柿，是陈老实送的，他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爸爸，西红柿，甜。”
“好吃就多吃点。”李振邦摸了摸安安的头，坐在桌边吃饭。
“今天偷菜的人找到了吗？是谁啊？”林淑娴问。
“找到了，是和平里的陈老实，家里困难，想给孩子改善伙食，才一时糊涂偷了菜。”李振邦说，“我们从轻处理了，帮他找了份工作，在红星机械厂当临时工，他挺感激的。”
“这样挺好的，既教育了他，又帮他解决了困难，他以后就不会再犯了。”林淑娴说，脸上露出了笑容。
晚上，弄堂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和孩子的梦呓。李振邦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手里拿着个西红柿，心里很踏实。他知道，作为一名公安干部，不仅要维护社会秩序，还要关心群众的困难，帮助群众解决问题，这样才能真正赢得群众的信任，守护好这片弄堂。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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