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京城,笼罩在一场大雪初霁后的澄澈与宁静里。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投下大片大片的、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像金色的精灵在跳舞。
家里开着适度的暖气,与阳光的暖意交融在一起,驱散了冬日的严寒。林别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衫,身姿舒展地靠在沙发一角,腿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全球能源地缘政治》。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书页上,偶尔会因为思考而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书页的边缘。
沈墨就枕在他的腿上,蜷缩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她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一本看到一半的《国家地理》杂志滑落手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似乎是睡着了。阳光正好照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和光洁的线条,连睫毛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墙上挂钟指针规律行走的滴答声。一种近乎凝固的、温暖的静谧包裹着他们。
林别读完一个章节,停下,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自然而然地落在沈墨的脸上。阳光下的她,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睡得毫无防备。他看得有些出神,冷硬了许久的心房,仿佛被这阳光和眼前的人一点点熨帖、软化。他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心中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沈墨并没有真的睡着,只是沉浸在这种极致的安宁与舒适里。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没有睁眼,只是像梦呓般低喃了一句:“看你的书……”
林别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用指尖极轻地、一遍遍梳理着她铺散在他腿上的长发,那柔软顺滑的触感,奇异地抚平了他眉宇间因思考而聚起的细微褶皱。
过了一会儿,林别读到一段关于里海油气资源争夺的精彩分析,觉得有趣,便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念了出来。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此刻放柔了,更像大提琴般醇厚,在安静的室内缓缓流淌。
沈墨静静地听着,等他念完,才懒洋洋地开口评价:“听起来像一群穿着西装的强盗在分赃,只不过赃物是埋在地下的黑色黄金。”她的比喻带着记者特有的敏锐和一点戏谑。
林别闻言,低笑出声,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话糙理不糙。”他赞同道,低头看她,正好对上她不知何时睁开的、含着笑意的清澈眼眸。阳光在她瞳孔里跳跃,像落入了碎星。
两人相视一笑,不需要更多言语。
阳光在室内缓慢地移动,从沙发的一端爬到另一端。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拉长了,变得粘稠而温暖。他们就这样一个看书,一个假寐,偶尔交换只言片语,或者只是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世俗的纷扰、工作的压力,似乎都被隔绝在这扇玻璃窗之外。
对林别而言,这种全然放松、内心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感觉,陌生而又令人眷恋。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权衡、决策、冲锋在前的林市长或林总,他只是他自己,一个可以享受片刻慵懒与安宁的普通男人。而沈墨的存在,就是这片安宁的核心。
当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室内的光线变得柔和朦胧时,沈墨才真正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从林别腿上起来。
“腿麻了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
林别活动了一下腿脚,笑道:“还好。”其实是有些麻的,但他甘之如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沈墨也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很自然地依偎着他。
“这样的下午,真好。”她说。
“嗯。”林别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目光柔和地看着窗外万家灯火,“以后会经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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