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明的帝国轰然倒塌，但这世界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
一场席卷全球的超级风暴刚过，海面看着是平了，但风暴眼最深的地方，新的暗流已经开始悄悄汇集，准备搅出下一个更吓人的漩涡。
战争结束，叶晚跟陆寻没等来香槟还有勋章，只等到一种要把人给吞了的空虚感。两人在废弃的地下船坞里，过上了差不多等于隐居的日子。白天陆寻做他那套无聊的康复训练，叶晚就负责收拾外面那些没完没了的，“伊甸园”留下的烂摊子。
这天下午，叶晚正在看一份国际法庭发来的质询邮件，一个加密视频通讯就这么跳了出来，一点预兆没有。
发件人的标志特简单——一只手，被锁链缠着，向上伸着。
普罗米修斯科技。
叶晚眼皮一跳，她看了眼不远处正试着自个儿走路的陆寻，最后还是点了接通。
屏幕上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穿着死贵的定制西装，脸上挂着那种挑不出错的商业微笑，看着就跟时尚杂志封面扒下来的人一样。
“下午好，叶晚小姐。”男人的声音温和又带磁性，每个字都跟算好了一样，“我是汉森，普罗米修斯科技的副总裁。冒昧打扰了，希望没占着您休息。”
“有事说事。”叶晚的声音跟冰碴子似的，她可没心情跟对面玩这套假惺惺的场面话。
汉森的笑脸没变，好像根本没感觉出叶晚的敌意。“我们对您终结了赵启明先生那条错路，对您表现出的勇气跟智慧，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他停了下，推了推金丝眼镜，“我们认为，技术本身没好坏。赵启明先生的悲剧，是他用错了这份强大的力量。而普罗米修斯科技，就是想把这份力量往正道上引，一条能真正造福所有人的路。”
“所以呢？”叶晚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一下下点着。
“我们想跟您搞个战略合作。”汉森终于不装了，他身子往前凑了凑，语气也恳切起来，“我们希望能拿到赵启明先生留下的完整研究数据，当然，价钱包您满意。同时，我们也想请您身边那位……经历很独特的先生，来当我们‘奇美拉项目’的荣誉顾问。他的经验，对我们来说太宝贵了。”
这话说的，把红果果的贪心包装成了为了人类未来好。
陆寻听见动静，一瘸一拐的挪了过来，他瞅着屏幕上那个笑得跟慈善家似的男人，嘴角撇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好家伙，这帮人真行啊，”他低声跟叶晚说，“继承遗产都能上门推销了？想把地狱搞成流水线，还想请我当产品经理？”
叶晚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她看着汉森，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所以，你们是想盖个更漂亮的监狱，需要赵启明的图纸，还需要第一个犯人，给你们当技术指导？”
汉森的笑脸头一次僵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看来您对我们有点误解，叶晚小姐。”他可惜的摇摇头，“真是太遗憾了。我们相信，进步是挡不住的。有些人选择站在潮头，有些人……就不幸被潮水淹了，成了历史的灰。”
“合作的大门一直开着。希望您能好好想想我们的提议，为了您，也为了……那位先生的安宁。”
通讯直接被挂断，屏幕黑了。
船坞里死一样安静。
陆寻的脸沉了下来，他那顶级黑客的直觉，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危险味。“这孙子……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下最后通牒的。”
“他这是告诉我们，他们知道你在这。”叶晚的声音很轻，但话里带着寒气。
接下来两天，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重。
一开始只是直觉，但很快，陆寻就抓到了实在的证据。一只伪装成快递飞机的侦察器，总在他们头顶上转悠。附近街区一个废弃信号塔上，多了个他们从没见过的微波天线。就连他们收物资的秘密渠道，都出了一次“意外”的投送失误。
敌人像张看不见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慢慢收紧。
“真把我当傻子了？”陆寻哼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开始动手清除他们的所有数字痕迹，准备随时跑路。
第三天傍晚，常规的物资补给箱送了进来。
坦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大姐头，今天的补给有点怪，不是咱们常用的那家供应商送的，不过东西都对得上。”
叶晚心里咯噔一下：“别碰！可能有问题！”
但晚了。
陆寻用机械臂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没有炸弹也没有毒气。箱子里装满了新鲜食物跟饮用水，一切都正常的过分。
直到叶晚从一箱牛奶的夹层里，捏出个指甲盖大的黑色数据芯片。
陆寻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手抖着，把芯片插进一台隔离终端。没有复杂的加密，芯片里的内容直接就读了出来。
屏幕上是段视频。
画面晃得厉害，视角又低，一看就是藏在角落的针孔摄像头拍的。
画面里，叶晚正站在桌边，一脸凝重的看着屏幕。而他自己，就站在她后面，脸色也一样难看。
这不就是他们刚跟汉森通完话的时候么。
他们最自豪的安全屋，在敌人眼里，原来就跟个透明鱼缸一样。
视频放完，屏幕上慢慢浮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我们能找到任何地方。我们能进入任何地方。合作，或者成为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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