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一句“他们来了”，刚烧起来那点同盟热血就给浇熄了，凉了个透。
“妈的，这么快？”坦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爆破工具，手心全是汗。
主控台的屏幕上，代表敌人的红点已经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个船坞的地面出口，形成了一个铁桶阵。警报声还没响，但那种被当成猎物锁死的窒息感，让每个人都喘不上气。
“所有常规出口都被物理封锁，网络也给军用级干扰器罩了，我需要时间找突破口。”陆寻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慌乱，冷静得像台机器，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得快没了影子。
“来不及了，”叶晚看着不断逼近的红点，果断的说，“我们没有时间等。”
“跟我走。”一直靠墙喘气的老猫突然开口，他咳出一口带血的痰，用下巴指了指船坞最深处一个被彻底焊死的巨大圆形阀门，“有条老鼠道，当年走私军火用的，早就废弃了。保证没人知道。”
“炸开它？”坦克眼睛一亮，脸上写满了兴奋，“我喜欢！！没有什么是一包c4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包！”
“动手！！”叶晚马上发令，“坦克，给我开路！梭鱼，你带人准备交叉火力掩护！陆寻，三分钟，把他们附近的城市电网给我搞瘫痪，送他们一场盛大的烟花秀当见面礼！”
命令一下，这帮刚成立的窃火者没有半点犹豫，跟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瞬间就各就各位了。
坦克熟练的将塑性炸药贴在阀门的焊接处，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梭鱼和他的队员则飞快的在通道两侧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枪口一致对外。
陆寻那边，他压根没理被干扰的船坞网络，直接走一个贼隐蔽的备用卫星链，鬼魅一样摸进了城市的基础设施管理系统。他的手指在代码里飞，整个城市电网的节点图在他面前就跟透明的一样。
“三...二...一...boom！”
随着陆寻轻声倒数，船坞外几条街区的路灯广告牌还有所有电子设备瞬间过载，在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爆开一团团电火花，半个夜空都被照亮了。敌人的通讯频道里当即乱成了一锅粥。
几乎在同一时间，坦克按下了起爆器。
“轰隆——！”
一声巨响，被焊死的阀门被炸得四分五裂，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腥臭的混杂着铁锈跟腐烂物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差点窒息。
“走！”叶晚第一个钻了进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们只待了几天却经历了生死的避难所，眼中没有任何留恋。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身后，是越来越近的枪声跟敌人愤怒的吼叫。他们扔下了这个临时的避风港，告别了那短暂而宝贵的平静时光。
地下管道里七拐八绕，跟迷宫一样。老猫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他拖着一条伤腿，却走在最前面，像一只真正的老鼠，带领着大家在城市的肠道里穿行。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终于被彻底甩在了身后。队伍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废弃地铁中转站停下休整。
“我丢，这味儿也太上头了。”坦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比我三天没洗的袜子还冲。”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家了。”叶晚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就是游魂，是影子。在黎明到来前，我们只能活在黑暗里。”
所有人都没说话。胜利的喜悦一下子就被残酷的现实给浇没了。
“这次不一样。”陆寻靠着满是涂鸦的墙壁，慢慢的说。他的记忆跟能力已经恢复了大半，那份属于顶尖黑客的敏锐让他看得更远。
“赵启明是个疯子，是个理想主义的暴君，他想当神。”陆寻的眼神很沉，“但普罗米修斯……他们是商人。冰冷高效，不带任何感情。他们把地狱当成一门生意来做，而且想垄断整个市场。”
这话让在场的人心里更沉了。一个疯子可怕，但一群冷静而贪婪的商人，要把疯子的理想变成流水线上的产品，那将是全世界的噩梦。
就在这时，织网者的加密信息通过陆寻的个人终端传了过来。
【你们安全了。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个新的临时落脚点，一个被遗忘的印刷厂。但你们不能久留。】
【另外，你们需要看看这个。】
织网者没有发来情报文件，而是直接推送了一段实时转播的全球新闻发布会。
画面里，普罗米修斯科技的副总裁汉森，正一脸春风的站在聚光灯下。
“……为了纪念那些在伊甸园悲剧中逝去的灵魂，也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未来，普罗米修斯科技将推出一款全新的辅助康复产品——光环（Aura）。”
汉森指向身后的大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设计精美的头戴式设备。
“它运用了最尖端的记忆梳理技术，能够安全的无创的帮助人们走出心理创伤，优化负面情绪记忆，无论是ptSd抑郁症还是焦虑症，都将在光环的帮助下得到治愈。”
“我们相信，科技的价值在于为人服务。我们无意成为神，我们只想成为那个，为您点亮黑暗的执灯人。”
发布会现场掌声跟打雷似的，全球媒体一片赞誉之声，称其为人类精神健康的黎明。
地下中转站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视频里那感人肺腑的一幕。
他们拼上性命想要守护的潘多拉魔盒，被敌人换了个精美的包装，堂而皇之的摆上了全世界的货架，还被当成了救世的灵药。
视频里，汉森正对着镜头，露出那种熟悉的，温和得令人作呕的笑容。
而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光环产品的宣传语异常醒目——
【为你定制，最完美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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