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苑。
这名字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让人联想到江南烟雨、小桥流水的诗意画面。
直到我抱着那个轻飘飘的包袱,跟着领路的婆子穿过大半个侯府,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最后停在一扇掉漆掉得几乎看不出原色、在风中“吱呀”作响的木门前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可能,大概,也许……对自己下手太狠了点。
这哪是什么“苑”?这分明就是个写着“危房,勿近”的拆迁预备役!
领路的婆子面无表情,像是完成一件极其晦气的任务,用她那干巴巴的嗓子说道:“大小姐,到了。侯爷吩咐,请您在此‘静思己过’。若无事,老奴便退下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转身,脚步迈得飞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我独自一人站在这个荒草丛生、蛛网遍布的院门口,怀里抱着我全部的家当(几件旧衣服),在傍晚的冷风中,凌乱了。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我的膝盖还高,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嚣张气焰。几间屋舍黑灯瞎火,窗棂破损,墙皮剥落,在暮色四合中显得格外阴森。一只乌鸦恰好在此时落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嘎——”地叫了一声,完美烘托了此地的凄凉氛围。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胳膊。身上这件单薄的襦裙,在萧衍那烧着地龙的卧室里还算舒适,到了这儿,简直跟没穿差不多。
“咕噜噜……”
肚子发出严正抗议,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完了。光顾着逃离魔爪,忘了最关键的问题——温饱。
看刚才那婆子的态度,指望按时给我送饭,估计比指望萧衍突然学会微笑还不现实。
我心里那点刚刚获得“自由”的窃喜,瞬间被眼前这赤裸裸的生存危机拍得粉碎。
我是不是……避让得有点太猛了?
原着里的温知意再惨,至少前期还是锦衣玉食的侯府小姐待遇。我倒好,直接给自己发配到“侯府生存挑战赛”的决赛圈来了。
叹了口气,我认命地抬脚,深一脚浅一脚地拨开“丛林”般的杂草,朝着那间看起来稍微完整点的主屋挪去。
推开门,灰尘“扑簌簌”落下,给我来了个热情的“灰尘沐浴”。我一边咳嗽,一边眯着眼打量屋内: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木床,床上堆着看不清颜色的、硬邦邦的被褥;一张瘸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不可言说气味的复杂气息。
我走到床边,伸手捏了捏那床被褥,触手潮湿冰冷,还带着点诡异的黏腻感。
就这环境,“静思己过”?我能活着思考“明天吃什么”就已经是奇迹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荒谬感涌上心头。想我在现代,虽然租的房子不大,但干净整洁,外卖随手点,空调随便开……何曾受过这种原始社会的苦?
鼻子有点发酸,我用力吸了吸,把那股泪意憋了回去。
哭什么!温知意,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比起在萧衍身边当个随时可能被“教学”的活体标本,这里至少……空气是自由的!(虽然成分有点复杂)
对!自由无价!
我强行给自己灌了一碗鸡汤,挽起袖子,决定自力更生。
首先,得解决睡觉问题。那床“生化武器”级别的被褥是绝对不能碰的。
我在屋子里像个寻宝鼠一样翻找起来,运气不错,在墙角一个破木箱里找到了一套虽然打满补丁,但闻起来还算正常(只有灰尘味)的被褥。
费了老鼻子劲,我把那床原装被褥扯下来,团吧团吧塞到角落(打算明天找机会扔掉),铺上了我的“新”被褥。躺上去试了试……嗯,跟睡在硬板纸上没啥区别,但心理上舒服多了。
然后,我开始打扫。找了块相对完整的破布,沾着院里水缸里那点仅存的雨水(感谢老天爷前几天赏脸),开始擦拭桌椅床板。灰尘大到能呛死人,我灵机一动,撕下一截里裙的布料,弄湿了蒙在口鼻上,coSpLAY古代版防霾先锋。
等我勉强把主屋收拾出个人样,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没有灯,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进来一点微光。
又冷又饿又累。
我蜷缩在硬邦邦的床上,听着肚子里“咕咕”的奏鸣曲和窗外不知名虫子的合唱,开始深刻反思我的“避让策略”。
远离萧衍,是对的。
但直接把自己流放到这种生存极限模式……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
这哪里是避让?这简直是自虐!
我现在宁愿回去抄一百遍规矩,至少那时候还有热粥喝,有暖榻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狠狠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能有这种危险的想法!那是糖衣炮弹!是温水煮青蛙!
可是……真的好饿啊……
就在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开始认真思考啃树皮的可能性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点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动静。
我的心猛地一提!
谁?!
是萧衍反悔了,派人来抓我回去?
还是……这破地方真的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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