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浓,大理寺后院的书房还亮着盏青釉灯,灯影摇曳间,萧烬鸿指尖划过堆叠如山的旧卷宗,纸页泛黄的触感带着岁月的厚重。她刚处理完刑侦学堂的授课安排,想起白日翻查库房时,瞥见一批标注“永熙年间密档”的卷宗蒙着厚尘,便特意让人搬来梳理,想从中找找未结旧案的线索。
苏慕言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走进来,见她伏案蹙眉,鬓边碎发被灯光染得泛金,轻声道:“已近亥时,大人明日还要巡考学堂学子,不如先歇息,余下卷宗明日再理。”他将碗搁在案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紧绷的肩颈,指尖带着微凉的书卷气。
萧烬鸿抬手按住他的手,目光仍落在卷宗上,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批卷宗是二十年前的旧档,大多是永熙帝时期的刑狱案宗,刚翻到一桩满门抄斩的案子,疑点太多,实在放心不下。”她抬手将其中一本泛黄严重的卷宗推到苏慕言面前,封面上“户部尚书沈文渊通敌叛国案”几个字早已模糊,却透着股压抑的沉重。
苏慕言顺势坐下,翻开卷宗细细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永熙年间,沈文渊官拜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赋税粮草,据说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怎会被判通敌叛国?卷宗里记载的证据,只有一封所谓的‘通敌密信’,连证人证言都寥寥无几,定罪未免太过草率。”
“我也是这么觉得。”萧烬鸿拿起案边的银簪,指着卷宗里复印的密信拓本,“你看这密信的字迹,与沈文渊平日奏折里的字迹虽相似,却在笔画转折处有细微差别,像是刻意模仿。而且沈文渊满门抄斩后,他管辖的户部职权很快被当时的丞相魏嵩接管,未免太过巧合。”
两人正说着,沈清辞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准备伺候萧烬鸿洗漱,见两人盯着旧卷宗神色凝重,轻声问道:“大人,慕言先生,可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他身子已调理得好了许多,眉眼间添了几分温润气色,只是说话仍带着几分轻柔。
萧烬鸿抬眸看向他,将卷宗递过去:“清辞,你是江南沈氏子弟,可知二十年前户部尚书沈文渊?他与你们沈家是否有关联?”
沈清辞接过卷宗,看到封面上的名字时,指尖微微一颤,眼中闪过几分震惊:“沈文渊是我们沈家的旁系先祖,当年他被判通敌叛国满门抄斩,沈家怕受牵连,便与他划清界限,极少提及此事。我幼时曾听祖父私下感叹,说先祖为人正直,绝不可能通敌,定是遭人陷害。”
这话正合萧烬鸿的猜测,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么看来,这桩案子绝非表面那么简单。沈文渊掌管户部,手握国家经济命脉,若他是被陷害,背后定有庞大的势力推动,甚至可能牵扯到当年的朝堂核心。”
苏慕言点头附和:“永熙帝晚年多疑,魏嵩丞相趁机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沈文渊性情刚直,多次弹劾魏嵩手下官员贪腐,两人积怨极深。说不定就是魏嵩伪造证据,诬陷沈文渊通敌,借机夺取户部职权,扩充自己的势力。”
“可魏嵩早在十年前就已病逝,他的后人也大多远离朝堂,如今再查这桩旧案,怕是困难重重。”沈清辞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他虽知晓先祖蒙冤,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翻案,如今萧烬鸿有意追查,既期待又怕过程太过艰难。
萧烬鸿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坚定:“只要是冤案,无论过多久,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沈文渊为官清廉,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若不还他清白,难安民心,也难正刑狱风气。”她顿了顿,看向苏慕言,“慕言,明日你去皇家典籍库查查永熙年间的朝堂记事,重点关注沈文渊案发前后的朝堂动向,还有魏嵩当时的任职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关联线索。”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苏慕言应下,又补充道,“皇家典籍库的部分密档需要陛下手谕才能查阅,我今日先去报备,明日请大人一同入宫面圣,申请手谕。”
萧烬鸿点头:“嗯,此事确实需要陛下支持。清辞,你明日联系江南沈家的族人,问问他们是否还留存着沈文渊当年的书信、奏折之类的遗物,尤其是他案发前的字迹样本,我们需要对比密信的真伪。”
“我这就写信寄回江南,让族人仔细查找。”沈清辞眼中闪过几分光亮,他没想到自己竟能为先祖翻案出一份力,语气也多了几分坚定。
三人商议完毕,沈清辞伺候萧烬鸿洗漱后,便回房写信去了。苏慕言留在书房,帮萧烬鸿整理今日翻查的旧卷宗,将与沈文渊案相关的线索一一标注出来。萧烬鸿靠在椅背上,看着案头的卷宗,脑海中不断梳理着案情脉络。
二十年前的冤案,牵扯到前朝丞相与户部尚书,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阴谋,甚至可能与“幽冥阁”有关联。毕竟“幽冥阁”在大靖潜伏多年,擅长挑唆朝堂纷争,从中渔利。若能查清沈文渊案,说不定能挖出更多隐藏的势力,为后续稳固朝堂打下基础。
正思忖间,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萧烬鸿警惕地抬手按住腰间佩剑,刚要起身,影已悄然落在书房内,单膝跪地:“大人,属下查到魏嵩病逝前,曾将一批财物秘密转移到城郊的一处别院,如今那别院由他的外孙打理,平日里十分隐秘,极少有人出入。”
影一直负责暗中探查线索,萧烬鸿让他追查魏嵩的后人动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那别院的具体位置查到了吗?魏嵩的外孙是什么身份,平日里做些什么?”
“查到了,别院在京城西郊的青峰山脚下,魏嵩的外孙名叫柳明远,表面上是个商人,经营着几家绸缎庄,实则与一些前朝旧臣的后人往来密切。”影如实禀报,将一张绘制着别院位置的图纸递了过去,“属下还查到,柳明远近期频繁出入魏家旧宅,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萧烬鸿接过图纸,仔细查看别院的布局,眉头微蹙:“青峰山脚下偏僻隐蔽,适合藏匿东西。魏嵩当年陷害沈文渊,定留有后手,说不定重要的证据就藏在那别院里。柳明远频繁寻找,或许也是在找当年的证据,怕有人翻案。”
苏慕言凑过来看着图纸,沉吟道:“我们不能贸然行动,柳明远与前朝旧臣后人往来密切,若打草惊蛇,怕是会让他们销毁证据。不如先派人暗中监视别院的动向,看看柳明远到底在找什么,再伺机行动。”
“嗯,就这么办。”萧烬鸿点头,看向影,“影,你安排人手暗中监视青峰山的别院,密切关注柳明远的行踪,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切记不要暴露行踪,以免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影应下,躬身一礼后,便再次悄然退去。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苏慕言看着萧烬鸿疲惫的神色,轻声道:“大人今日已操劳许久,还是早些歇息吧。沈文渊案不是一日能查清的,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萧烬鸿揉了揉眉心,确实感到一阵疲惫,她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苏慕言温润的眼眸,心中泛起暖意:“有你们在,我安心不少。明日入宫面圣,申请到典籍库密档的查阅权,我们就能一步步推进案情了。”
两人一同走出书房,夜色更浓了,月光洒在庭院的石板路上,泛起淡淡的银辉。萧烬鸿知道,追查二十年前的旧案,注定是一场艰难的征程,或许会遇到重重阻挠,甚至牵扯出更多隐藏的势力,但她从未想过退缩。
身为大理寺少卿,执掌刑狱,还百姓公道、正朝堂风气,是她的职责。沈文渊蒙冤二十载,满门上下含冤而死,她必须查清真相,还他一个清白,也让那些陷害忠良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卧房,萧烬鸿躺在床上,脑海中仍不断回响着卷宗里的记载,沈文渊的名字仿佛带着沉重的力量,鞭策着她前行。她闭上眼,默默在心中发誓,定要揭开这桩旧案的真相,让正义迟到但不缺席。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庭院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伴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渐渐放松下来。萧烬鸿卸下一身疲惫,缓缓进入梦乡,梦中,她仿佛看到沈文渊身着官服,正直凛然地站在朝堂上,为百姓发声,为国家操劳,眼中满是对家国的赤诚。她暗下决心,定要让这份赤诚不被辜负,让冤屈得以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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