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那句话，如同冰锥般刺入林烨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震。
他不仅认得这个符号，更是直接用“凤凰”来称呼它！
而且，他的语气里蕴含的不仅仅是认知，更是一种深植于岁月和记忆深处的忌惮与惊惧。
“您……认识这个？”
林烨稳住心神，将金属牌完全展现出来，同时警惕地注意着老人的反应，并悄悄打了个手势让阿明和小陈保持距离，以防不测。
老猎人的目光没有离开那块金属牌，他布满皱纹和冻疮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按在猎刀上的手。
他没有回答林烨的问题，而是反复打量着他们三人，尤其是他们狼狈不堪、沾满雪泥的衣着和惊魂未定的神色。
“你们不是他们的人。”
老人似乎得出了结论，眼神中的锐利稍稍缓和，但凝重依旧，“你们是外来者，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在被‘山鬼’追。”
他用了一个当地的词汇来形容那些追踪者。
“山鬼……”
林烨品味着这个词，觉得异常贴切。
那些穿着白色伪装服、如同幽灵般在林间穿梭的家伙，可不就是山中的鬼魅么。
“老爷爷，我们确实是外来做研究的，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符号和一些东西，就被那些人盯上了。”
林烨半真半假地解释，语气诚恳，“我的同伴脚受伤了，我们需要帮助。
您既然认得这个，能不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这么危险？”
老人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寂静的森林，仿佛能穿透林木，看到那些正在搜寻的“山鬼”。铃铛声在寒冷的空气中轻轻回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人最终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山鬼’的鼻子很灵。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山鬼’找不到。”
他不再多言，利落地整理了一下雪橇，示意林烨他们将小陈扶上雪橇。
几只猎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意图，安静地站起身，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有了雪橇代步，速度快了许多，而且猎犬显然熟悉如何在林间雪地中选择最隐蔽的路径。老人驾驭雪橇的技术极好，几乎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雪橇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山壁裂缝前停下。
裂缝被巨大的藤蔓和积雪遮挡，若非老人指引，根本无从发现。
老人拨开藤蔓，后面竟然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山洞，里面干燥背风，甚至还存放着一些柴火和风干肉，像是一个秘密的避难所或狩猎中转站。
将小陈安顿好，阿明立刻检查他的脚踝，幸好只是扭伤，并未骨折，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固定。
老人在洞口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和警戒布置后，才走进洞里，点燃了一小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睛。
“很多年了……我以为这个印记，会和那些旧事一起，烂在我这把老骨头里。”
老人看着火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你们找到的，是‘灾祸之源’。”
他告诉林烨，他叫莫日根，鄂伦春语意思是“神射手”。
几十年前，他还是个年轻猎手的时候，也曾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冬天。
“那时候，天象很怪，冬天打雷，北边天上出现过奇怪的火光，像是有星星掉下来。”
莫日根老人回忆道，“然后，就来了很多穿着那种衣服（指日军军服）的人，还有很多大车，开进了老林子深处，就是月亮泡子那个方向。他们封锁了那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们族里有好奇的年轻人偷偷摸过去看，回来都说，他们在湖那边建了东西，夜里有时候会发出怪光，还有很难闻的味道。后来，有几个年轻人再也没回来……”
老人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悲凉。
“再后来，天气更坏了，暴风雪连续下了好多天。
然后就传出消息，说那些人的车队在山里遇了难，散了架，人和东西都丢了不少。
那时候乱，也没人仔细追究。”
“但怪事没完。”老人的脸上浮现出恐惧，“
大概过了几年，有人在那片山里，捡到过带有这个印记的东西，可能是从散架的车里掉出来的。
捡到的人，要么没多久就生了怪病死了，要么就……变得有点疯疯癫癫，说胡话，说什么‘不死’、‘凤凰’之类的。”
“从那以后，族里的老人就告诫我们，看到带这个三火焰记号的东西，要远远躲开，那是被诅咒的印记，会带来疾病和疯狂。是‘凤凰’的羽毛，看着漂亮，碰了就会引火烧身。”
他指了指林烨手中的金属牌，“你们手里拿的，就是这样的诅咒之物。而那些‘山鬼’……我猜，就是不想让这些诅咒之物和过去的丑事被翻出来的人。”
莫日根老人的讲述，与周教授的信息、巴特尔大叔的线索以及他们的发现相互印证，拼图变得更加完整！
“凤凰计划”并非空穴来风，它确实存在，并且在当地留下了真实而恐怖的传说！
那些“怪病”和“疯狂”，极有可能与所谓的“生物强化”或“能源实验”的失败或泄漏有关！
这个计划，在几十年前就是一场灾难！
而现在的“山鬼”，就是在守护这个失败的、危险的、并且可能仍未完全终结的秘密！
“他们……‘山鬼’，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代吗？”林烨问道。
莫日根摇摇头：“说不清。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他们对这片山的熟悉程度，不像外人。而且，他们很有钱，很有势力。
这些年，偶尔还有人不信邪，想去月亮泡子那边寻宝，大多都倒了霉，不是意外就是失踪。
大家都说，是‘山鬼’在守着他们的宝藏，或者……守着里面的恶魔，不让它出来。”
洞内陷入沉默，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信息量巨大，且毛骨悚然。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段历史，更是一个可能仍然具有活性、具有危险性的遗留物，以及一支强大的、本地化的守护力量。
“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揭露出去。”
林烨坚定地说，“不能让这种危险的东西继续埋在那里，也不能让过去的悲剧被掩盖。”
莫日根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目光复杂：“年轻人，勇气可嘉。但‘山鬼’很难对付。而且，月亮泡子现在被官方封了，你们进不去。”
“总会有办法的。”
林烨看着跳动的火焰，“我们需要证据，确凿的、能引起足够重视的证据。”
他看向手中的金属牌，又看向莫日根老人，“老人家，您知道，除了我们找到的残骸和这个，哪里还可能找到更多带有这个印记的东西吗？或者，当年出事最核心的地方在哪里？”
莫日根沉思了许久，用一根木棍在地上粗略地画了起来：“车队当年散架的范围很大，你们找到的应该是边缘。
据说核心的车辆，还有最重要的东西，都沉进月亮泡子最深的地方了，就是现在被封的那个区域。”
他顿了顿，棍子点在另一个方向：“但是，当年暴风雪太大，也有说法，有一辆装载着重要东西的车，并没有完全滑进湖里，而是撞碎在湖东北边的那片‘黑石崖’下面，那里水流复杂，暗礁多，非常危险，没人敢去。
如果还有东西没被捞走，可能就在那片水底或者悬崖下的乱石堆里。”
黑石崖！一个新的、可能未被“山鬼”严密监控的地点！
这是一个极其宝贵的信息！
就在这时，阿明突然压低声音：“卫星电话……有加密信号接入！是周教授回复了！”
林烨精神一振，立刻接过电话走到洞口信号稍好的地方。
周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既兴奋又无比焦急：“小林！你们是不是还在东北？是不是找到了更多东西？我动用了所有老关系查‘凤凰计划’，刚得到一个绝密消息——对方（指守护势力）可能已经不惜代价了！
他们调动了资源，正在动用热成像技术进行大范围山地扫描！你们的位置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必须立刻转移！立刻！”
林烨的心猛地一沉！
热成像扫描！
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这三个热源，加上篝火，在扫描仪下简直如同黑夜里的灯塔！
他猛地回头看向洞内那堆温暖的篝火。
“快！灭火！我们得马上走！”他厉声喝道。
危机，以超出他们想象的速度和科技手段，再次骤然降临！
（第六十二章 完 每天18：30-19：30更新二章 9月16日-9月26日送铁粉福利 每天加更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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