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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岚考核
青岚宗，外门演武场。
三年一度的内门晋升考核，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巨大的演武场中央，矗立着三丈高的“试剑石”，这种奇石不仅能测试力道，更能精准反映攻击中所蕴含的灵力纯度与属性。
数百名外门弟子围在四周，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高台上，几位内门长老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下一位，李猛！”
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应声出列，深吸一口气，周身土黄色光芒涌动，一拳狠狠砸在试剑石上。
“轰！”
一声闷响，试剑石上泛起稳定的黄光，浮现字迹：“土灵根，炼气期六层，力道七钧。”
“合格，入备选名录。”执事长老高声宣布，李猛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激动地退到一旁合格者的区域。
人群中响起一阵羡慕的赞叹。
“下一个，王瑶！”
一名绿衣少女翩然上前，指尖翠光闪烁，轻点试剑石。
“木灵根，炼气期五层，灵力精纯，擅蕴生机。合格，入备选名录。”
又是一阵喝彩。
考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人欢喜有人愁。绝大多数弟子都停留在炼气期四到六层，灵根属性也以单属性或双属性为主。
就在气氛逐渐趋于平稳时，执事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下一位，云澈。”
这个名字一出，原本嘈杂的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不少，随即，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云澈？那个入门三年，还停留在炼气期一层的‘名人’？”
“五行伪灵根，废物体质，他怎么还敢来参加考核？”
“岂不是自取其辱？浪费大家时间。”
在无数道或鄙夷、或怜悯、或看戏的目光中，一个身形单薄、面容清秀的少年，默默从人群最后方走了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弟子服，步伐却异常平稳，径直走向场中央的试剑石。
他正是云澈。三年前同期入门的弟子，最差也已是炼气期三层，唯有他，仿佛被时光遗忘，始终在原地踏步。废灵根的名头，早已传遍外门。
高台上，一位面容古板的长微微蹙眉，低声道：“此子心性倒算坚韧，可惜，天道无情，资质如此，强求亦是徒劳。”
云澈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站在巨大的试剑石前，能感受到那冰凉的质感，以及其中蕴含的奇异力量。他缓缓抬起右手，体内那丝微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按照基础功法《青岚纳元诀》的路线，艰难运转，汇聚于掌心。
他知道结果会是什么。过去三年，他经历过太多次类似的测试。但这一次，不知为何，他心中竟隐隐存着一丝极微弱的、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期盼。源自昨夜打坐时，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天地灵气蜂拥而至的幻觉。
他摒除杂念，一掌按在了试剑石上。
一秒，两秒……
试剑石毫无反应，连最微弱的光芒都未曾泛起。
场中静得可怕，随即，压抑不住的嗤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就说吧，废物就是废物，试剑石都懒得理他。”
“真是我青岚宗之耻！”
执事长老叹了口气，正要依照惯例宣布结果。
突然！
异变陡生！
原本毫无动静的试剑石，猛地爆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并非单一颜色的光芒，而是青、赤、黄、白、黑五色光华同时爆闪，疯狂交织、旋转，光芒之耀眼，瞬间盖过了之前所有弟子！
整个演武场被这片突如其来的五彩强光笼罩，所有人都被刺得睁不开眼，惊呼声四起。
然而，这异象只持续了不到一息。五彩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骤然熄灭，来得快，去得更快。试剑石上，最终只勉强留下几行模糊扭曲、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
“灵根……驳杂……紊乱……判定：五行伪灵根。修为：炼气期一层。不合格。”
字迹迅速隐去，试剑石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异象从未发生过。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高台上的长老们。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试剑石出故障了？”
“好可怕的异象，难道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顶级灵根？”
“可结果明明还是五行伪灵根啊！炼气一层，做不得假。”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更加汹涌的嘲讽浪潮。
“哈！我还以为要出什么天才，原来是回光返照！”
“吓我一跳，搞这么大动静，结果还是个废物。”
“真是哗众取宠，连试剑石都戏弄我们吗？”
执事长老眉头紧锁，看了看恢复正常的试剑石，又看了看台下脸色苍白（并非因嘲讽，而是因体内气血与灵气刚刚经历了一场莫名的剧烈翻涌）的云澈，最终沉声道：“云澈，考核不合格，仍为外门弟子。”
云澈默然，对着高台和试剑石分别行了一礼，转身，在无数道讥诮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回人群边缘。他的背影在喧嚣中显得格外孤寂，但若有人此刻能看清他的眼睛，会发现那里面没有绝望，只有一种极深的困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
‘试剑石的反应……绝不会错。那一瞬间的力量……’ 云澈感受着体内似乎因刚才的冲击而隐隐躁动的一丝奇异气感，‘我的灵根，有问题！大问题！’
高台上，那位古板长老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看来是试剑石年久失修，偶尔出了差错。此子，终究是无缘仙道。”
另一位胖长老却捻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未必……那五色光华，虽紊乱，却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意味……此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不过，这点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后续优秀弟子的表现所掩盖。比如，那位以一手“流云剑法”惊艳全场，被判定为“金系天灵根，炼气期七层”的苏家天才，苏璃。
她的风采，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无人再关心那个引发短暂异象的“废物”云澈。
考核持续到日落时分才结束。合格者欢天喜地，准备进入下一轮。失败者垂头丧气，或谋划下次，或心生去意。
云澈回到自己那间位于山脚最偏僻处的破旧柴房，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徒劳的修炼，而是闭上双眼，全力回忆、感知着白天在试剑石前，体内那一闪而逝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以及那五色光华流转的轨迹。
就在他心神沉入某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时——
“咚！咚！咚！”
急促而尖锐的警钟声，猛地撕裂了青岚宗宁静的夜空，连响九声！
敌袭！最高警戒！
柴房外，瞬间炸开了锅。脚步声、呼喊声、兵刃出鞘声乱成一片。
“所有弟子听令！幽冥教魔修偷袭山门！速至青岚大殿集结！违令者，宗规处置！”外门执事惶急的吼声由远及近。
云澈猛地睁开双眼。
这一次，他的眼中再无迷茫与晦暗。在刚才的静心感悟中，他虽未完全明了自身奥秘，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体内一丝与众不同的、混沌色的气流，它微弱，却坚韧无比，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拿起墙角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指尖拂过剑身。那丝混沌气流自然而然地分出一缕，融入剑中。
锈迹之下，微不可查的五色灵光一闪而逝。
他推开门，夜色与混乱扑面而来。远处天际，护宗大阵的光辉正在魔气的冲击下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云澈握紧了手中的铁剑，踏步融入奔走的人流。他的修仙之路，或许，将从这场宗门劫难开始，真正走向一条无人预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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