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文化馆之后，没多久这边就下班了。
李晓芸正和几位要好的同事边说边笑地往外走，一眼就瞧见了等在门口梧桐树下的何卫国，脸上立刻绽开明媚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
她身旁一位年长些、被称作“李姐”的同事眼尖，立刻笑着打趣道：
“哟！晓芸，你们家何科长真准时啊！”
“这才刚下班，人就到了！”
李晓芸脸上更红了，轻轻推了李姐一下，嗔道：
“哎呀，李姐！你说什么呢……”
李姐却不肯放过她，声音爽朗，带着真诚的祝福：
“嘿，你这丫头，还害什么羞啊？”
“你们的事儿啊，咱们馆里谁不知道？馆长可都说了，这事还是她牵的线搭的桥呢！”
“眼看着好事将近了，大大方方的多好！”
两个姑娘又低声笑说了几句，李姐才冲何卫国点头笑了笑，先行离开了。
李晓芸这才走到自行车旁，侧身坐上了后座，双手自然地轻轻攥住了何卫国腰侧的衣服。
“坐稳了啊，咱们走了。”
何卫国回头叮嘱了一句，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便平稳地滑入了车流。
“何司机，”李晓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关切：
“今天厂里还顺利吗？现在……应该没人再捣乱了吧？”
何卫国迎着风，声音里带着轻松的笃定：
“顺利！现在指定是没人敢捣乱了。”
“厂里一切都挺好，尤其是我们科室那几个弟兄，在新规矩下来之后，大家的劲头足得很！”
“你是不知道，就为了把咱们运输科那本管理手册赶紧弄出来，他们几个昨天熬了一个通宵，愣是没合眼！”
“啊？熬了一晚上？”
李晓芸在他身后惊讶地微微直起身子，“那……那身体怎么受得了？”
“是啊，”何卫国语气中带着感慨和赞赏：
“我也没想到他们干劲这么足。”
“本来我估摸着，那些制度要想完整落地，怎么也得一个星期。”
“谁成想，我今天早上一去，人家已经把手册做好了！”
“现在好了，手册都印制好发下去了，运输队的老师傅、小学徒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干劲冲天。”
“总算是把这个烂摊子彻底收拾利索了。”
李晓芸听着，心里也为他高兴，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那挺好的呀！这样一来，你这个科长当着就轻松多了，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劳心费神了。”
何卫国点了点头，车轮碾过一块小石子，微微颠簸了一下。
他顺势将心中盘桓了一路的想法说了出来：
“晓芸啊，你看，现在我工作这边算是走上正轨了，之前也去你家正式拜访过伯父伯母，他们二老对咱俩的事也没意见。”
“我琢磨着……这事差不多该定下来了。”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声音放缓了些，却更加清晰：
“我想着，要不就明天，正好周末，咱俩一起去趟周大哥家，请嫂子出面，正式去你家提亲，把婚期定下来。”
“你看……要是方便的话，咱们要么就在年底，要么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就把咱俩的事办了，怎么样？”
李晓芸坐在后座上，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虽然她心里早已认定了何卫国，两人感情稳定，发展得也顺理成章，但骤然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听到他如此明确地规划未来，那股属于少女的羞涩还是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才用细若蚊蚋却足够清晰的声音说：“听你安排。”
何卫国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脚下蹬得更快了些：
“行！那正好，一会儿回去就跟柱子和翠兰他们也说一声。”
“明天咱们就去找大嫂，把这事定下来！”
车轮滚滚，很快便回到了熟悉温馨的四合院。
两人刚进院门，就闻到了从傻柱屋里飘出的饭菜香。
进屋后，李晓芸也没有丝毫见外和扭捏，见王翠兰正忙着往桌上端菜，很自然地就上前接了过来：
“翠兰，我来帮你。”
王翠兰连忙摆手：
“哎呀，大嫂，你快坐着歇会儿，我们这儿都快弄好了，你别沾手了！”
但李晓芸只是笑着，坚持接过盘子放好，又转身去了厨房，帮着把剩下的饭菜也都端了上来。
她虽然还没正式过门，但这份自然而然的勤快与融入，让屋里的气氛更像是一家人了。
很快，饭菜碗筷都已摆齐，大家围着小方桌坐定。
动筷子前，何卫国清了清嗓子，先关心起弟弟妹妹明天的行程：
“柱子，翠兰，你们明天去涿州的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傻柱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
“大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就给老丈人带的烟酒，还有几样点心，我打算明儿一早出发前，顺路去供销社买了就行，不耽误事。”
何卫国点了点头，嘱咐道：
“行，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翠兰嫁过来这些日子，除了回门那次，一直也没得空回去看看老人，这次去，心意一定要到。”
“去了之后，多陪王大伯说说话，最关键的是，问问老人家，年底愿不愿意来城里跟你们一起过年？”
“他一个人在家，总归是冷清，不像话。”
旁边的傻柱拍着胸脯保证：
“大哥，你放心吧！这事我肯定记在心上。到时候要是爹愿意来，我指定带他在四九城好好逛逛！”
“嗯，那就这么定了。”何卫国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一直安静吃饭的小雨水眨巴着大眼睛，看看何卫国，又看看李晓芸：
“大哥，那你什么时候把晓芸嫂子娶回家呀？”
“你看二哥，明天都要去老丈人家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去呀？”
话音刚落，顿时让满桌的人都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何卫国和李晓芸身上。
何卫国也被妹妹逗笑了，他放下筷子，神色转为郑重，顺势接过了话头：
“嗯，雨水这话问得正好。我正准备跟大家说这个事。”
他看向桌边的家人，语气认真：
“上次我去晓芸家里，叔叔阿姨那边呢，已经点头同意了。这事儿你们也知道。”
“但是，该有的礼数咱们一样都不能少。”
“我打算明天就去周大哥家一趟，请素心嫂子给我当个媒人，然后我们买好东西，正式上门提亲，把婚期定下来。”
傻柱一听，立刻点头附和：
“大哥，这事我看行！”
“早点定下来，早点把嫂子娶进门，我们也早点放心。”
“找周大哥和素心嫂子当媒人，再合适不过了！”
“大哥，你就抓紧把你的人生大事给办了吧！”
李晓芸听着大家的议论，虽然脸颊绯红，羞得不敢抬头，但还是细声细气地开口，安排得井井有条：
“卫国，哥……那今天晚上你得送我回去一趟。”
“我回去跟我爸妈提前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
“明天我就在家里等你，你陪着周大哥和素心嫂子一起来就行。”
“我……我也得回去稍微准备一下。”
何卫国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便点头应下：
“行，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咱们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明天我再去你家拜访。”
傻柱在一旁挠了挠头：
“大哥，那明天提亲……我这边就去不了了。”
何卫国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有啥？明天就是走个礼数，我和周大哥、嫂子，再带上雨水一起去就行。”
“咱们不搞那么大排场，就简单吃个饭，把该有的礼节都走一遍，把事情定下来就好。”
“等到正式结婚的时候，再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把晓芸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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