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贯天的异象虽只持续了十息,却在太玄书院引发了持续的地震。
当姜辰在沐清风和几位闻讯赶来的长老簇拥下走出竹林时,经阁外的广场上已聚集了数百名弟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好奇、敬畏、崇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星缘者……竟然真的存在!”
“就是他引动了观星碑?看起来好年轻!”
“听说他昨日还凭一缕星辉秒杀了匪修……”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柳清音和她的两位师妹站在人群前方,看着那个被长老们环绕、神色平静的少年,眼神复杂,既有与有荣焉的欣喜,也有一丝恍如隔世的距离感。昨日还需她们提醒小心匪修的同路人,今日已成需要她们仰望的“星缘者”。
沐清风运起灵力,声音清晰地传遍广场:“肃静!姜辰道友引动观星碑,印证祖师预言,乃我太玄书院贵客,亦是‘星缘’所系之人!所有弟子不得打扰姜道友清修,更不得妄加议论!”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但众人看向姜辰的目光更加火热。祖师预言!这四个字在太玄书院分量极重。
姜辰对沐清风点了点头,算是承了这份维护之情。他知道,自己这个“星缘者”的身份,已然坐实,接下来必将面对书院更高层的接触,以及这个身份带来的机遇与责任。
果然,当晚,沐清风再次来到客舍,神情比白天更加郑重。
“姜道友,大长老在内院‘观星台’有请。”
该来的总会来。姜辰整理了一下衣袍,跟随沐清风,第一次踏入了太玄书院的内院。
内院与外院截然不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奇花异草遍地,珍禽异兽隐现,一座座精致的阁楼洞府隐藏在山水之间,流转着强大的禁制光芒。这里的弟子数量稀少,但个个气息沉凝,修为精深,至少也是道宫秘境。
观星台位于内院最高的一座山峰之巅,是一座露天的圆形平台,以白玉铺就,周围竖立着十二根刻画着周天星辰的石柱。此刻,夜空晴朗,繁星满天,站在台上,仿佛伸手便可摘星。
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温润如婴儿的老者,正负手立于台边,仰望着无垠星空。他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天地,与周天星辰都融为一体,气息深不可测。
正是太玄书院当代大长老——云胤真人。
“大长老,姜道友到了。”沐清风恭敬禀报后,便悄然退至台下等候。
云胤真人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姜辰身上,没有审视,没有压迫,只有一种仿佛看透了岁月流转的平和与深邃。
“老道云胤,见过星缘者。”他竟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晚辈姜辰,见过云胤大长老。”姜辰不卑不亢地行礼。面对这等人物,他心中保持着足够的敬意,但并无怯懦。
云胤真人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的蒲团:“坐。不必拘礼。你能引动观星碑,便是与我太玄有缘,与这星空有缘。”
两人相对而坐,夜空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道友可知,这‘星缘’二字,意味着什么?”云胤真人开门见山。
姜辰摇头:“还请大长老解惑。”
云胤真人仰望星空,缓缓道:“这要从我太玄书院的起源说起。书院祖师‘太玄真人’,并非此界之人。”
姜辰心中一震,并非此界?
“祖师来自天外,据他留下的零星手札所述,他乃是在一场波及诸天的‘星陨之劫’中,乘坐残破的‘星槎’意外流落至此。”云胤真人的话语,仿佛在姜辰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星陨之劫!星槎!这与九龙拉棺、与葬星渊的星陨之秘、与北斗战戟的残念,隐隐勾勒出一条模糊却惊人的线索!
“祖师在此立下道统,留下这观星碑,曾预言,当星空再变,会有身负纯净星辰本源之‘星缘者’现世,引动碑文,或可寻得回归星海之路,亦或……应对下一次可能到来的劫难。”云胤真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姜辰身上,“而你,姜小友,便是这预言中的星缘者。”
姜辰沉默片刻,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太玄祖师竟是天外来客,而且似乎也经历了类似“星陨”的灾难。这让他对自己的来历和这个世界的真相,有了更深的猜测。
“大长老,可知‘星陨之劫’具体所指?与传说中的‘帝落时代’又有何关联?”姜辰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云胤真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祖师手札残缺,语焉不详。只提及那是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黑暗动乱,星辰崩陨,大道倾覆,连传说中的仙与帝都纷纷坠落。‘帝落时代’或许只是那场大劫在此界的一个缩影或者说……余波。更详细的信息,或许只有找到祖师当年乘坐的‘星槎’残骸,或者……等待星缘者你自己去揭开。”
线索似乎清晰,又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一场波及诸天的黑暗动乱,导致了星陨帝落。而自己这个“星缘者”,似乎被期望能做些什么。
“晚辈修为低微,恐难当此重任。”姜辰实话实说。他现在连自保都勉强,何谈应对可能席卷诸天的劫难?
云胤真人笑了笑:“不必妄自菲薄。星缘者并非要你立刻去对抗什么,而是一种可能,一个契机。观星碑给予你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份,还有……这个。”
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一点灵光自他指尖飞出,没入姜辰的眉心。
姜辰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一段复杂无比、由无数星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立体图案浮现出来,散发出玄奥至极的道韵。这图案与他之前从观星碑得到的那段模糊轨迹信息相互印证、补全,变得更加清晰。
“此乃‘基础星陨道纹’。”云胤真人道,“是祖师留下的核心传承之一,亦是操控星辰之力,布置星辰阵法,甚至炼制星辰法宝的基础。非身负星辰本源者不可修习。你既为星缘者,便有资格参悟此道纹。”
星陨道纹!姜辰心中狂喜。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如何系统性地运用星辰之力,他终于找到了门径!
“多谢大长老传法!”姜辰郑重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云胤真人摆摆手,“今后,内院经阁对你无条件开放,你可随时前来参阅修行。若有不明之处,亦可来问我。书院资源,也会向你倾斜。只望你早日成长起来,或许有一天,真能解开这万古星空之谜。”
这是将姜辰真正视为书院核心,甚至继承人来培养了。
姜辰感受到肩上的担子沉重了几分,但更多的是动力。有了太玄书院的支持,他寻找同伴、提升实力、探索真相的道路,将会顺畅无数倍。
“晚辈定当尽力。”姜辰承诺道。
离开观星台,回到客舍,姜辰立刻沉浸在对“基础星陨道纹”的参悟之中。那繁复而玄奥的图案,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对体内星辰之力的认知和掌控,开始朝着一个全新的、系统化的方向迈进。
夜空下,太玄书院恢复了宁静,但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这位星缘者的到来,书院,乃至整个东玄域的命运轨迹,或许都将因此而改变。
而在姜辰轮海的星云深处,那团星辰核心随着他对道纹的感悟,似乎也变得更加凝实、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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