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刘将那杯灵藤花茶一饮而尽，初时只觉得口中清香满溢，一股温润暖流顺喉而下，并无什么特别感觉。他咂咂嘴，心下正怀疑是林凡故弄玄虚，那暖流却已在腹中化开，丝丝缕缕地渗向四肢百骸。
不过片刻功夫，刀疤刘惊讶地发现，右肩那处折磨他多年的旧伤，竟传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那针扎般的刺痛仿佛被温水化开，酸痛感明显减轻，连带着整条右臂都轻松了许多。
“这...”刀疤刘不可置信地活动了一下右肩，又试着举了举手臂——以往抬到一定高度就会出现的剧痛和颤抖，此刻竟减弱了大半！
他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惊疑。这花茶的效果远超他的预期，简直称得上立竿见影！
“那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刀疤刘摸着下巴，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若真如林凡所说，三个月内能根治这旧伤...不，哪怕只是维持现状，也足以让他将林凡视为座上宾了。
这一夜，刀疤刘睡得格外香甜。多年来第一次，他没有在子时被肩痛惊醒，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一早，刀疤刘神清气爽地来到黑虎帮堂口求见帮主。他特意换上一身新衣，精神抖擞，连走路都带风。
黑心虎正在用早膳，见刀疤刘进来，淡淡瞥了一眼：“什么事？”
“帮主！大喜事！”刀疤刘难掩兴奋，“那林凡给的药茶，果然有效！属下的旧伤...”他活动了一下右肩，“好多了！”
黑心虎手中的筷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当真有效？”
“千真万确！”刀疤刘赌咒发誓，“属下昨晚试用后，一觉睡到天亮，这肩膀多年来从没这么舒坦过！”
这时，一旁的陈先生缓缓开口：“刘堂主，可否让老夫把把脉？”
刀疤刘连忙伸出手腕。陈先生搭指诊脉，片刻后，白眉微挑：“奇怪...你体内旧伤郁结的气血，确实有疏通之象。虽然微弱，但确有其效。”
黑心虎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堂内一时寂静，只有他指尖叩击桌面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刀疤刘心上。
良久，黑心虎突然笑了：“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看向刀疤刘，“你说，一个乡下小子，哪来的这等本事？”
刀疤刘心中一凛，忙道：“属下也觉得蹊跷。但那林凡说是祖传秘方，或许...”
“祖传秘方？”黑心虎嗤笑一声，“能疏通经脉的秘方，放在哪个修仙家族都是不传之秘，会沦落在一个乡下小子手里？”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院中练武的帮众，缓缓道：“刘三，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刀疤刘小心翼翼地道：“意味着...那小子身上有大秘密？”
“不止如此。”黑心虎眼中闪过精光，“这意味着他背后可能站着我们惹不起的人，或者...”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意味着他得到了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机缘。”
陈先生接口道：“帮主所言极是。能培育出蕴含灵气的作物，还能配制出疏通经脉的药茶...这等手段，绝非寻常农户能有。”
黑心虎转身，目光锐利如刀：“陈先生，调查得如何了？”
陈先生躬身道：“回帮主，已经查过。林凡祖上三代都是百草村农户，并无特殊背景。唯一蹊跷的是，那林凡数月前曾大病一场，昏迷数日，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突然精通种植之术。”
“大病一场...变了个人...”黑心虎喃喃自语，眼中精光更盛，“莫非是...夺舍？或者得了什么传承？”
刀疤刘听得心惊肉跳。夺舍？传承？这些可是修仙界的话本里才有的故事！
黑心虎突然一拍桌子：“不管是什么，此子价值远超想象！刘三，你之前说要强取豪夺，简直是鼠目寸光！”
刀疤刘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地：“属下愚昧！”
黑心虎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这样的宝贝，得好好供着才是。”
刀疤刘小心翼翼地问：“帮主的意思是...”
“合作。”黑心虎吐出两个字，脸上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他不是会种地吗？我们出钱出地出人手，他出技术。利润嘛...好商量。”
刀疤刘恍然大悟：“帮主英明！这样既得了好处，又能把他控制在手里！”
黑心虎点点头：“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再拟一份合作协议。条件要优厚，显得我们有诚意。记住，暂时不要透露帮派背景，就以...镇上来福商行的名义。”
“是！属下这就去办！”刀疤刘连忙应声。
黑心虎又补充道：“告诉那小子，我们看好他的潜力，愿意投资。只要他点头，要钱有钱，要地有地，镇上最好的铺面随他挑。”
刀疤刘连连称是，正要退下，黑心虎又叫住他：“等等。你把这份协议也带上。”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契约，递给刀疤刘：“这是备用的。若那小子不识抬举...你知道该怎么做。”
刀疤刘接过契约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一份卖身契！上面条款极其苛刻，一旦签字，林凡的一切都将归黑虎帮所有！
“帮主...这...”刀疤刘有些犹豫。见识过林凡的手段后，他实在不想与对方彻底撕破脸。
黑心虎冷冷道：“有备无患。记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样的宝贝，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刀疤刘心中一寒，连忙躬身：“属下明白！”
两天后，一支车队浩浩荡荡开进百草村。三辆马车装饰华丽，为首的更是镶金嵌玉，气派非凡。村民们从未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车队在林凡家院外停下，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胖子从车上下来，满脸堆笑地拱手：“请问，这里可是林凡林公子的府上？”
林凡闻声出来，看到这阵仗，心中顿时了然——黑虎帮的人来了，而且换了一副面孔。
“在下林凡。阁下是？”
胖子笑眯眯地递上一张名帖：“鄙人钱多多，镇上福满楼和来福商行的掌柜。久闻林公子大名，特来拜会。”
林凡接过名帖，心中冷笑。福满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来福商行更是最大的商行，据说背后都有黑虎帮的影子。这黑心虎倒是会演戏。
“钱掌柜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林凡不动声色地问。
钱多多笑道：“指教不敢当。实在是林公子培育的灵米和药茶名声在外，连我们东家都听说了，特地派我来与公子谈笔生意。”
说着，他示意随从抬下几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锭和各式绫罗绸缎！
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这么多银子，他们几辈子都没见过！
钱多多得意地看着林凡的反应，继续道：“我们东家十分欣赏林公子的才能，愿意出资与公子合作。公子负责种植，我们负责销售，利润三七分成——公子占七成！”
这个条件优厚得离谱，连林凡都有些意外。黑心虎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钱多多见林凡不语，又加码道：“东家说了，只要公子点头，镇上的铺面随您挑，需要多少地我们都给您买下！甚至...”他压低声音，“还可以帮您打点官府，保您前程似锦！”
软硬兼施，恩威并济。黑心虎的手段果然老辣。
林凡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承蒙东家厚爱。但在下才疏学浅，只怕辜负了东家的期望。这些厚礼，还请收回。”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林公子这是...拒绝了？”
林凡淡淡道：“不是拒绝，是受之有愧。在下只是种些庄稼，实在当不起如此厚爱。”
钱多多脸色沉了下来，但很快又堆起笑容：“林公子过谦了。这样吧，礼物您先收下，合作的事咱们慢慢谈。”
说着，他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接着就要把箱子往院里抬。
“且慢。”林凡拦住他们，“无功不受禄。钱掌柜若真看得起在下，不妨先看看在下的条件。”
钱多多一愣：“林公子的条件是？”
林凡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合作可以，但我要独家经营权，价格由我定。第二，所有交易现银结算，概不赊欠。第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钱多多，“我要见你们真正的东家。”
钱多多脸色大变，强笑道：“林公子说笑了，我就是代表东家来的...”
林凡冷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黑虎帮的帮主若真有诚意，就该亲自来谈。派个掌柜的来，是看不起我林凡吗？”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村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钱多多更是脸色青白交错。
良久，钱才干笑两声：“林公子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他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契约，“这是我们东家真正的条件，请公子过目。”
林凡接过契约，只看了一眼，就嗤笑出声：“好一个黑虎帮！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
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林凡自愿将一切种植技术和产出卖给来福商行，作价一百两，终身不得再从事相关行业！
这简直是明抢！
钱多多此刻也撕下了伪装，冷声道：“林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东家给你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话音未落，随行的十几个壮汉齐齐上前一步，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围观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有些胆小的已经溜走了。
林凡却面不改色，反而笑了笑：“钱掌柜，你最近是否时常胸闷气短，夜间盗汗，左肋下时有刺痛？”
钱多多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林凡淡淡道：“我看你面色晦暗，呼吸浅促，应是肝气郁结，血瘀之兆。若不及早调理，恐成大病。”
钱多多脸色变幻不定。林凡说的症状丝毫不差，他最近确实身体不适，看了几个郎中都说不出了所以然。
林凡继续道：“我这里有些自配的药茶，钱掌柜不妨试试。若有效果，咱们再谈合作不迟。”
说着，他取出一小包灵藤花茶递给钱多多。
钱多多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对健康的渴望，接过了药茶。
“既然如此...我就试试林公子的药茶。”他脸色稍霁，示意手下收起契约，“三日后我再来。希望到时林公子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带着人马悻悻离去。
村民们这才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凡哥儿，你真要和他们合作？”
“黑虎帮吃人不吐骨头，可不能上当啊！”
“那么多银子...可惜了...”
林凡望着远去的车队，目光深邃。
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三日后，真正的较量才会开始。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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