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尸骸则被随意堆积，准备集中焚化，以免引发瘟疫，虽然大胜，但士兵们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疲惫和麻木。战争，从来都是吞噬生命的巨兽。
常遇春立马于一处高坡，赤焰马槊斜指地面，槊锋上的血槽已然凝固发黑。他望着北方王保保溃逃的方向，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狞笑：“可惜让王保保那老小子跑了！不然老子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徐达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策马而来，脸色平静，看不出太多波澜。他扫视着战场，沉声道：“遇春，穷寇莫追。王保保虽败，漠北根基犹在，逼得太紧，恐其狗急跳墙。此战目的已达，重创其南下精锐，缴获战马辎重无数，足以让我军缓过一口气。”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陛下严令，北线以击退、震慑为主，不宜过度深入。我们的重心，终究还是在南方。”
常遇春撇撇嘴，但也知道徐达所言在理，嘟囔道：“便宜那群鞑子了！下次再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话锋一转，看向那些正在收集元军尸骸的辅兵，好奇道，“大哥，陛下为何特意下令，收集这些鞑子的尸首？还要小心处置，运回京师？莫非真要拿来炼制那劳什子‘辟煞粉’？听着都晦气！”
徐达目光微凝，低声道：“陛下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揣测。道衍法师言此物或有大用，照做便是。此事关乎机密，严禁外传，违令者斩。” 他语气中的肃杀让常遇春也收敛了神色，郑重应下。
很快，初步的战果统计出来：阵斩元军逾万，俘获数千，缴获完好战马近两万匹，兵甲粮草无算。明军自身伤亡仅三千余人，可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捷报连同详细的战报，由八百里加急信使，带着凛冽的寒风，飞驰向南方京师。
……
龙渊城，临时行宫。
朱元璋看着手中那份字迹潦草却充满杀伐之气的捷报，紧绷了数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虽然这笑意很快又被更深沉的思虑所取代。
“好！徐达、常遇春打得好！廖永忠也不错！没给咱大明丢脸！”他放下捷报，对侍立一旁的太子朱标（艺术加工，提前登场）和几位重臣道，“北元此番受此重创，短期内不敢再南下牧马。北疆暂安矣。”
朱标脸上也带着喜色：“父皇英明，两位将军勇猛。此战缴获颇丰，尤其是两万匹战马，可大大缓解我军骑兵匮乏之困。”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手指敲着桌面，“标儿，你以为，接下来，当如何？”
朱标沉吟片刻，谨慎道：“北线既安，当趁势休养生息，整军经武，消化战果。同时……密切关注其他四家动向。听闻唐、宋两家近来摩擦渐多，或可……”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摇了摇头：“休养生息是必然，但被动观望，非良策。此战虽胜，不过是疥癣之疾得解。真正的心腹大患，犹在暗处。”
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姚广孝：“道衍，北疆之战，‘辟煞粉’效果如何？”
姚广孝上前一步：“回陛下，据徐将军战报，此粉燃烧所生烟雾，确对敌军有扰敌心神、削弱战意之效，尤其配合火攻夜袭，事半功倍。然其制作繁琐，材料难觅，难以大规模配备全军。且……终究是外物，对付寻常敌军尚可，若再遇死亡谷那等邪祟，恐力有未逮。”
朱元璋并不意外：“能用于常规战阵，已是意外之喜。继续改进，扩大产量，优先装备精锐。另，死亡谷方向，还有那影阁，可有新消息？”
姚广孝面露难色：“陛下，死亡谷已彻底化为绝地，煞气弥漫，生灵勿近，探马无法深入。影阁……依旧如同人间蒸发，贫僧动用所有关系，竟无丝毫线索。此组织隐藏之深，远超想象。”
朱元璋脸色沉了下来，书房内刚刚因捷报带来的些许轻松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一个隐藏在暗处、手段诡异、目标不明的敌人，比明刀明枪的对手更令人忌惮。
“查！继续查！”朱元璋冷声道，“咱不信他们能永远不露马脚！标儿，你亲自督办此事，动用一切力量，包括……‘锦衣卫’的暗线。”（注：此时锦衣卫或类似机构可能已初步建立）
“儿臣遵旨！”朱标肃然应道。
就在大明朝廷因北疆大胜而稍缓一口气，却又为暗处敌人而忧心忡忡之时——
其他四帝的势力范围内，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泛起了不同的涟漪。
大唐，潼关军寨。
李世民看着手中抄录的明军捷报，眼神平静，对身旁的李靖道：“朱元璋反应不慢，手段也够狠辣。王保保三万铁骑，竟一夜溃败。看来，明军元气恢复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
李靖点头：“北元虽败，却也让朱元璋获得了大量战马资源，其实力有所增强。陛下，我们是否也需加快步伐？刘邦与赵光义近来小动作不断，边境摩擦日增。”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让他们斗去。朕倒希望他们斗得更狠些。传令边境守将，严守关隘，若有敢越界者，无论汉宋，杀无赦！另外，我们派往西域的商队和使者，有消息了吗？”
“尚无确切消息，但已抵达高昌，正在尝试接触突厥残部与波斯商人。”
“嗯，打开西线商路，至关重要。继续跟进。”
大宋，开封皇宫。
赵光义气得摔碎了一个心爱的玉盏：“废物！王保保也是个废物！三万铁骑就这么没了！白白给朱元璋送了份大礼！”
潘美劝道：“陛下息怒。明军虽胜，亦是惨胜之后勉力为之，国力空虚非一朝一夕可补。此刻，或许正是我等向汉地施加压力之时。刘邦新败，军心涣散，若能……”
赵光义眼神闪烁，贪婪再起：“说得对！不能让他朱元璋专美于前！传旨，命边境各部，加强对汉境挑衅力度！多占几座荒山野岭也好！再派使者去见刘邦，就说朕愿助他抵御大明，共分利益，看他如何回应！”
大汉，睢阳行营。
刘邦听着探子回报北疆大捷和宋军异动的消息，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对陈平道：“老陈，朱重八赢了，赵光义那小子又坐不住了，想拉老子当垫背的？嘿嘿，你说，咱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陈平阴笑道：“陛下，答应，自然要答应。不仅要答应，还要大张旗鼓地答应！然后……将宋使的条件，‘不小心’泄露给唐营或者明营的探子知晓。届时，看赵光义如何应对？”
刘邦抚掌大笑：“妙！就这么办！让他赵光义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秦，咸阳宫深处。
嬴政高踞于龙椅之上，面前悬浮着一面由水汽凝聚的镜幕，镜幕中正显现出黑石堡战场的模糊景象，尤其是那些被明军收集起来的元军尸骸。他冷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死亡……煞气……异族之血……或许，可作为另一种‘燃料’……”他低声自语，无人听懂其意。一道冰冷的旨意，已传向函谷关外的王翦：“加快收集速度，无论明、元、乃至汉宋唐之战场遗骸，凡蕴含戾气、煞气者，尽数运回。”
而在那片神秘的沼泽深处，“水月洞天”之内。
少年容器被浸泡在一个布满诡异符文、散发着刺鼻药味的石槽中，依旧昏迷不醒。猴子脸、老熊、酸秀才三人守在一旁，面色凝重。
酸秀才检查着少年的脉搏，眉头紧锁：“阁主秘药也只能勉强压制他体内的能量冲突，但那股死亡本源太过霸道，仍在缓慢侵蚀。必须尽快进行‘淬炼’，否则他撑不过一个月。”
猴子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阁主到底什么时候到？再不来，这‘炉鼎’可真要废了！”
就在这时，石槽中的少年，手指再次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又吐出了那个模糊的词语：
“……长……城……”
暗处的交锋，从未停止。北疆的烽火暂熄，却点燃了更多潜在的导火索。五帝的棋盘上，新的棋局，正在悄然布局。
龙渊城，昔日边塞军镇的肃杀之气，如今被一种更加隐秘而焦灼的氛围所取代。北疆大捷的喜悦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仅激起片刻涟漪，便迅速沉入更深沉的谋划与危机感之中。
城西角，一片原本是屯放军械的库区，此刻被划为绝对禁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由朱元璋最亲信的御前侍卫亲自把守。高墙之内，不见工匠往来，不闻锤锻之声，唯有偶尔飘出的、混合着硝石硫磺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腐气味的古怪烟雾，暗示着这里正在进行着非同寻常的作业。
这里，便是大明秘密研制“辟煞粉”及后续衍生武器的核心工坊——“龙渊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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