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火焰还在跳动。那火不烫手，反而像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顺着血脉流动。龙弋能感觉到每一根骨头都在响，不是疼，是涨，像是被什么东西重新铸过。
整个祭坛都跟着他的呼吸起伏。紫光一明一暗，像心跳。
博士靠在车边，他想逃，可腿软得站不起来。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一个血肉之躯，徒手撕开全金属改造人的核心，还让能量波凭空停在半空。
这不该存在。
“你……你根本不是人。”博士声音发抖。
龙弋没理他。他闭上眼，耳朵里全是声音。百米外树叶擦过石头的声音，地下水流的方向，甚至裴千雅抱着蒋雨萌时手腕的脉搏频率，全都清清楚楚。
他睁眼，看向地上那具被撕开的改造人残骸。脑袋歪在一边，眼球蓝光忽闪，还没彻底熄灭。
“还想动？”龙弋低声道。
他抬起手，指尖一点地面。紫焰顺着裂缝爬出去，瞬间蔓延到整座祭坛。那些原本嵌在石缝里的水晶同时亮了一下，像是回应他。
就在这一瞬，改造人残躯猛地抽搐，左臂突然弹出一把高频震荡刃，刀刃嗡鸣，直扑龙弋后背。
唐芯看见了，张嘴要喊，声音卡在喉咙里。
白露抬手去抓箭，可弓已经没箭了。
龙弋却连头都没回。
他反手一抓，空气像是被攥住一样，发出一声闷响。那把刺到一半的震荡刃戛然而止，离他后心只有三寸。
“你说科技厉害？”龙弋开口，“那你动一下试试。”
他手腕一翻。
那股力道忽然变了方向，不再是阻挡，而是拉扯。改造人整具残躯被硬生生拖行两米，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龙弋这才转过身，低头看着它仅剩的头颅。
“你们被改造成武器，可武器不知道什么叫怕。”他说，“我现在站在这儿，你连看都不敢看我。”
他蹲下，伸手按住那颗还在闪烁蓝光的眼球。
紫焰顺着指尖流进去，蓝光开始剧烈闪动，像是系统在疯狂重启。但没用，连接断了。祭坛的能量场已经被龙弋掌控，任何外来信号都无法接入。
眼球最后闪了一下，熄了。
龙弋松手，头颅歪倒，滚出半米远。
他站起身，看向博士藏身的越野车。
他知道车底有个信号发射器。微型的，藏在引擎盖下方夹层里。功率不大，但足够呼叫外围三支小队赶来支援。
他并指为剑，隔空一划。
一道紫芒飞出，精准命中引擎盖下方。金属瞬间熔成一团黑疙瘩，冒起一股青烟。
博士整个人一颤，猛地抬头。
“别看了。”龙弋说，“你叫不来人了。”
他转向白露：“西侧缺口，十分钟后会有敌人到，但没人指挥，乱的。你带她们布防。”
白露点头，立刻拉起唐芯和裴千雅往西边石柱后撤。唐芯腿还在流血，走得很慢，但她咬着牙没喊疼。
裴千雅回头看了眼龙弋，又看了看怀里昏睡的蒋雨萌。女孩的手指还在微微发亮，银光一闪一闪，像是跟什么在对话。
她没多问，跟着白露快步离开。
祭坛中央只剩龙弋和博士。
风停了，连虫鸣都没有。
龙弋站在水晶前，紫焰缠绕手臂，缓缓抬起右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循环，一圈又一圈，越转越快。是这地方认他。
就在这时，一具改造人残躯的能量核心突然充能，警报声响起，龙弋知道这是自毁程序启动了。
“趴下！”他大吼，声音炸开。
可已经来不及。
轰！
爆炸气浪掀翻了半边祭坛，碎石横飞，烟尘冲天。一块尖石擦过唐芯肩膀，直接割开一道口子。裴千雅反应极快，扑上去把蒋雨萌整个护在身下。
白露被震退三步，撞在石柱上，嘴角渗出血丝。
博士被气浪掀翻，滚出几米远，额头磕在车轮上，流了血。
烟尘散开。
龙弋站在原地，双臂展开，身前一层淡紫色的能量膜缓缓消散。爆炸的冲击被完全挡住，连衣服都没破。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第二名改造人仅存的头颅。
那颗头颅躺在碎石堆里，眼球已经碎裂，主控晶核裸露在外，还在微弱闪烁。
龙弋蹲下，盯着它。
“你们以为科技能超越一切。”他说，“可你们忘了，最先点燃火的人，也是用石头和木头。”
他伸手，掌心对准晶核。
紫焰落下，没有爆炸，没有声响。火焰一点点吞噬金属与线路，像是烧掉一段错误的代码。
晶核变黑，碎裂，最后一丝蓝光熄灭。
龙弋站起身，吐出一口气。
他感觉体内那股力量还在，但已经开始回落。巅峰状态撑不了太久。这种程度的升华，身体扛不住。
但他现在不能倒，他看向博士。
那人正缩在车轮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一个小盒子，黑色的，带着按钮。他手指发抖，按了几次都没按下去。
龙弋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博士抬头，眼神里全是恐惧。
“你不是要让人进化吗？”龙弋问，“怎么自己不敢打针？”
博士嘴唇哆嗦：“你不明白……这是人类的未来……”
“未来？”龙弋冷笑，“你拿活人做实验，把人变成怪物，这就叫未来？”
他弯腰，一把夺过那个黑色盒子。打开一看，是支注射器，里面液体泛紫，表面浮着细小的晶体。
“这就是你的王牌？”龙弋捏着它，轻轻一碾。
玻璃碎，液体滴在地上，滋啦作响，冒出白烟。
博士眼睛瞪大，像是看到了自己世界的崩塌。
“你毁了它……你毁了所有……”
“不。”龙弋说，“我只是让你看清一件事——”
他盯着博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从来就没赢过。”
他转身，走回祭坛中央。
紫光依旧缠绕他全身，但已经不如刚才强烈。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额角渗出汗珠。巅峰时刻正在过去，身体开始发出警告。
可他还站着。
白露在西边布置完防线，回头看了一眼。
龙弋站在水晶前，背影笔直，像一根钉进大地的桩。
唐芯靠在石柱上，喘着气，咧嘴笑了：“这才是……真正的龙王。”
裴千雅抱着蒋雨萌，发现女孩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要醒。
博士瘫在地上，手指抠着泥土，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你以为你赢了？”他盯着龙弋的背影，“你以为这只是结束？”
龙弋没回头。
他只是抬起手，掌心再次升起一团紫焰。
火焰跳动，映在他瞳孔深处。
博士的笑容僵住了。
龙弋缓缓转过身，火焰在手中旋转。
他一步踏出，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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