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方明,卢国公府的两扇大门就敞开了。
今日是程处弼人生中的第一次外出办差,程府上下十分重视。
上到卢国公程咬金,下到程家四五六,此刻全都来到了府门处,静静等待着程处弼的到来。
“阿耶,孩儿不过是去一趟并州,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
不多时,程处弼穿戴整齐的从府内走了出来。
“这也就是你第一次出远门才有的待遇,下次出门你小子就是求着老子,老子也不来送你。”
老程一边打着哈气一边道。
这是他们老程家的传统,不论是谁第一次出远门,只要在府中的都会出来相送。
一方面是要叮嘱一番出门的注意事项。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告诉旁人,俺们老程家上下一心,不论在家的,还是出门在外的,谁敢找程家人不痛快,俺们老程家就会一家子并肩上!
“三弟,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这人生也就这一遭。”
程处默拍了下他的肩膀,朝旁边一挥手,便有两名家丁各自端着一个用丝绸盖着的托盘走上前来。
“来看看你大哥和二哥为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欢不喜欢。”
“还有礼物?”
程处弼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便在两人的示意下,扯下了托盘上的丝绸。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一根金光闪闪的钢鞭,以及一把带鞘的横刀。
“这是......”
程处弼眨了眨眼睛,他是万万没想到两位哥哥所谓的礼物,竟然会是两把兵器。
“怎么样,喜欢吗?”
“阿耶说你不擅马槊,却又双臂有力,比较适合重型兵器,这金鞭和横刀,我和你二哥几乎找遍了长安所有的铁匠铺,这才寻到了足够分量的,你试试看顺不顺手。”
程处默笑着将那金鞭递了过来。
金鞭一入手,便是微微一沉,其分量和寻常的钢鞭确实是不一样。
他试着挥舞了几下,发现竟是十分的趁手。
而那把明显是加了料的横刀,更是让他心生欢喜。
“让两位哥哥破费了,这两把兵器小弟很喜欢。”
“嗨,兄弟间说什么破费不破费,这话让人旁人听了去,还不得笑话咱们老程家。”
二哥程处亮在一旁不满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送完了东西就赶紧一边待着去吧。”
不等哥仨说完,老程就一巴掌将程家一二抽到一边去了。
接着,程处弼的面前就出现了三个小脑袋瓜。
“三哥,这是我们送你的平安牌,你戴在身上,就会保佑你一路平安。”
程家四五六昂着小脑袋,递过来一块小木牌。
木牌就是普通的桃木做的,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平安’两个字。
“好,三哥收下了。”
程处弼笑着接过木牌,将其挂在了腰间之后,又在三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拍了拍。
“你们三个在家里乖乖的,等三哥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其实昨天他就发现这三个小家伙拿着根桃木鬼鬼祟祟的,当时他只以为三只小皮猴子又准备做木剑木刀之类的玩具。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给他做平安牌。
看着这牌子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用想就知道是三小只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牌子虽小,却代表了三个小家伙的心意。
“好的!我们肯定乖乖的。”三小只郑重保证道。
程处弼笑了笑,随即看向了老程:“阿耶,时辰不早了,孩儿这就出发了。”
“出门在外,自己多个心眼,并州不比长安,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了不了的事情,就让人捎封信回来。”
说完,老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去吧。”
“阿耶保重。”
程处弼郑重的朝老程行了一礼,随后又和兄弟们挥了挥手,便骑上了程富牵来的军马。
“公子,要不还是让小的跟你一起去吧?”
程富恋恋不舍的将缰绳递了过来。
无论是白酒生意、酒楼生意,以及那厕纸生意,都需要一个人来看着。
而程富作为他的身边人,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这次去并州,程富就被他留在了府中。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程处弼笑着安慰了一声,又不忘叮嘱道:
“白酒生意,宫中那边会安排专人管理,你不要过多参与其中,至于酒楼和厕纸生意那边,你多上点心,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小事就找宝琪他们,大事就禀告阿耶。”
“公子放心,我都记下了。”程富道。
“行,生意那边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
程处弼微微颔首,又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道:“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两门生意必须都得走上正轨,能办到不?”
“能!”
程富重重的点了下头。
程处弼笑着接过缰绳,一夹马腹,就朝着城外而去。
身后,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程家部曲,一同策马跟随。
.......
此刻,长安东城门外。
一辆辆满载辎重的马车,从城门处一直朝着东北方向延伸而去。
每一辆马车,除了配备一名车夫之外,另有两名士兵在一旁护卫。
远远看去,宛如一条看不见首尾的长龙。
而在城门下,蜀王殿下正百无聊赖的倚靠在他的专属座驾上。
身后,一票蜀王护卫或骑马,或赶车,也是排成了一长溜。
而在蜀王座驾旁,则还有一名端坐于马背之上的中年将领。
“这都多久了,程兄怎么还不来?”
李恪嘟囔了一声,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中年将领:“老苏。”
听着蜀王殿下的称呼,将领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殿下,您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这老苏听起来怪怪的。”
“嗨!直呼其名显得多生分,哪有老苏听着亲切。”
李恪摆了摆手道:“老苏,你说本王要不要让护卫去卢国公府看看,你是不知道啊,本王这位程兄啊......”
也不知道他天生就有社交牛批症,还是单纯的看这位老苏顺眼。
这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没了。
刹那间,老苏就感觉自己耳边,像是有一只嗡嗡乱叫的蚊子一般。
烦的他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拍死。
但,咱们的蜀王殿下终归不是蚊子,他只能默默的期待着那位程三公子快点出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的殷殷期盼下,程处弼一行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城门处。
“蜀王殿下,程三公子出城了!”
李恪闻声,当即就闭上了嘴巴。
转头看向了正骑马而来程处弼。
“程兄,你怎么才来啊,小弟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程处弼翻了个白眼,默默的和这个死玻璃拉开了点距离。
转头朝着那位中年将领拱手道:“在下程处弼,见过将军!”
“在下苏烈,见过程公子。”中年将领抱拳回礼。
苏烈?
苏定方?
程处弼微微一愣。
怎么也想不到,此次被派来护送的辎重的人,竟然会是后世之中鼎鼎大名的苏烈,苏定方。
话说,苏定方不是在贞观后期才崛起的吗?
怎么这会就出现在长安了?
而就在程处弼愣神之际,苏定方却是狐疑的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程公子,在下可是哪里不妥?”
苏定方被程处弼那直勾勾的眼神,给盯的都不自信了。
“没有,没有,苏将军不要多想,刚才我这忽然想到了点别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出神了。”
程处弼回过神来,赶忙解释了一下。
接着他便问道:“苏烈将军,敢问您的字讳,可是定方?”
“不错。”
苏定方点了点头,又狐疑道:“程公子听卢国公说起过在下?”
原本上,他这些年是一直在地方上的折冲府担任都尉一职的。
直到前几年大唐发动对突厥的战争时,他跟随卢国公程咬金一同进攻,后者见他作战勇猛,便在战争结束后,将他给调到了长安。
所以,他便以为程处弼是从老程那里,听到了他的字号。
而这个误会,程处弼自然不会傻的去揭穿,当即便顺着这个误会点了点头。
有了老程作为纽带,两人三言两语间,便熟络了起来。
“喂,我说你们两个还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一旁的李恪顿时感觉自己被冷落了。
“本王这么大个人在这站着,你们就全当看不见啊?”
见蜀王殿下发火,苏定方慌忙间便要请罪。
但下一刻,就听程处弼道:“苏将军别管他,走走,咱们路上继续说。”
说着,苏定方就被程处弼给拉着跟上了车队。
只留下了一脸幽怨的李恪在原地。
噗!噗嗤——
看着自家蜀王殿下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身后有那憋不住的蜀王护卫顿时就笑出了声。
“孙勇!你个狗东西是不是在笑话本王?给本王滚下马步行!”
李恪一声怒吼,刚刚笑出声的护卫,顿时脸色一苦,乖乖的下马步行。
然而他这恼羞成怒的行为,非但没能压下众人,反而还让更多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霎时间,一道道怒吼声就从蜀王座驾上响了起来。
“刘老五!你他娘的也给老子滚下去!”
“说他没说你是不是,你也给老子滚下去!”
“还有你们......”
“卢国公府的老杀才!你们也给本王滚下马......”
这一通怒吼,足足持续了三分钟。
等咱们的蜀王专属座驾开动时,蜀王府加上卢国公府的人,竟是无一人逃脱下马步行的命运。
值得重点一提的是,就连蜀王专属座驾的司机兼护卫,也被咱们的蜀王殿下给一脚踹了下去。
说到这就有人要疑惑了,蜀王专属座驾没了司机又是怎么开动的?
那还用想吗?
自然是咱们的蜀王殿下,亲自赶车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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