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小学堂。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孔颖达一边捏着下巴上的胡须,一边摇头晃脑的念着周易中的句子。
下方。
太子李承乾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书案后,一脸认真的听着孔颖达的讲解。
而在其右后方,则是一张临时加进来的小桌案。
此刻的程处弼正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本来和李承乾说好的是,要陪对方一起听课的。
但孔颖达这位老师的周易,实在是晦涩难懂,听在耳朵里就好比那催眠曲一般。
他只不过听了一小会儿,就实在忍不住睡着了。
“呼!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有点太累了,程处弼的呼噜声是越来越响。
最后甚至直接就盖过了孔颖达的声音。
孔颖达皱了皱眉,忽的抽出别在腰间的戒尺,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砰!
这突然的一声巨响,把李承乾吓了一跳。
不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孔颖达的声音。
“程伴读!你来给太子殿下解释一下什么是: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
“呜,下课了?”
程处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准备起身往外走,就听前面的李承乾道:
“程兄,孔师让你解释一下,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这句话的意思。”
“庸什么?伐什么?”
这一段文言文实在是过于拗口,程处弼根本就记不住。
“太子殿下你慢点说,我刚才没听清。”
闻言,李承乾又给他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倒是记住了这段话,但是对于文言文他实在是不懂。
于是他便索性根据字面意思,自己加工一番道:“庸人说的话要相信,庸人做事要谨慎,邪恶的人要真诚,不要讨伐世上善良的人。”
这狗屁不通的话一出口,李承乾顿时惊为天人。
程兄真是太厉害了!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连眼睛都不眨就能说出这番前后不通的话来!
此时的孔颖达,也是一脸震惊的瞪圆了双眼。
学渣他见过很多,但能渣到如此地步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过!
程处弼这已经不是曲解经义了,这完完全全就是在亵渎经义!
这是在犯罪!
看着两人的表情,程处弼不用猜就知道,自己理解的意思已经偏到姥姥家去了。
但却不妨碍他道:“孔师,刚才这句话是出自哪里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是不是考超纲了?”
孔颖达捏了捏胡子,本想借此发作,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用周易来考教‘诗书传家’的程家人,确实有点为难的过于明显了。
于是他便道:“这句话出自周易,对于你们程家人来说,确实是有亿点超纲。”
话落,程处弼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之意一般,他一拍手道:“对嘛!我就说超纲了,这周易晦涩难懂,我还没学到这一部分呢。”
“哦?”
孔颖达挑眉道:“那不知程伴读将经义学到了哪一部分?”
程处弼道:“抡语啊。”
闻声,一旁的李承乾下意识道:“论语不是经义中的第一部分吗?”
程处弼:......
看破不说破,咱们还能做好朋友!
太子殿下,我劝你最好善良!
孔颖达笑了笑,顺势道:“那好,老夫今日便考一考程伴读的论语。”
“来啊!我怕你不成!”程处弼信心满满道:“抡语我倒背如流,随便你怎么考!”
见他如此自信,孔颖达也不跟他磨叽,当即便从《论语·季氏篇》找了一句。
“不学礼,无以立,此句何解?”
【孔师这是在暗指程兄方才的行为没有礼数吗?】
李承乾沉吟一声,将目光看向了孔颖达。
却发现后者面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情。
似乎真的就只是随意找了一句论语来考核程处弼。
“不学礼,无以立,这还不简单?”
程处弼略微沉思片刻后,便笑着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如果不学会礼仪来尊重我,我就打到你无法站立。”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嘎嘣!
一声轻响,孔颖达原本捋着胡须的手,猛地一用力,从下巴上拽下了一小撮胡子。
紧接着便听其暴怒道:“程处弼!你竟敢胡乱篡改圣人之言!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
“怕什么?”
程处弼满脸不在意道:“我这翻译的有错吗?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篡改圣人之言了?”
“圣人之言不就是‘不学礼,无以立’吗?我只不过是对这句话的理解和你们不同罢了。”
见他不知悔改,还在那振振有词,孔颖达顿时就更怒了。
但是想了想,程处弼这话他又不好反驳。
每个人对于圣人之言的理解,确实是有所差异的,这是事实没错。
但是......
你特么的理解也不能太偏了一点吧!
见孔颖达不说话,程处弼又笑着看向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你觉得我刚才的翻译怎么样?”
李承乾觉得不怎么样。
虽然听着挺别具一格,挺有趣的,但你也不看看自己把孔师气成什么样了?
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倒在我这东宫怎么办?
见他不发表意见,程处弼转而笑着对孔颖达道:“孔师,你看太子殿下都默认了......”
唰!
话音落下,李承乾便看到孔师猛地转过头来。
一副大为失望的表情。
见状,他赶忙道:“程兄!你不要瞎说啊,我什么时候默认了,这‘不学礼,无以立’,分明说的是,一个人如果不学习礼仪礼貌,就难以在社会上立足,可不是你方才说的那样。”
听着李承乾的话,孔颖达的面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可这时,他又听程处弼道:“是吗?看来我学的那些抡语,和太子殿下有些差别啊。”
“那些?!”
孔颖达面色一变,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不仅仅是‘不学礼,无以立’这一句,程处弼还篡改了其余的圣人之言?
而且他刚刚说的是“学”?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种离谱的翻译已经在民间传播了开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孔颖达赶忙开口道:“程伴读!老夫听你之言,貌似对其余的圣人之言,也有着‘独特’的见解?”
他那‘独特’两个字说的特别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那种。
“那肯定的啊。”程处弼道:“我学的这部抡语,可是有着‘半部抡语治天下’的说法。”
孔颖达眉头深锁,只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好狂妄。
他这个孔圣传人,都不敢说半步部论语治天下,对方凭什么?
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圣人之言到底被对方篡改到了何种地步。
“君子不重则不威这句,程伴读是如何理解的?”
“这句简单。”程处弼道:“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说的是,君子动手的时候,就必须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嘎嘣!
孔颖达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的拽断了几根胡须。
他深深的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又问道:“那‘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句何解?”
程处弼:“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但是我却还没有发怒,这不就是君子吗?”
嘎嘣!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那就安葬在这里吧。”
嘎嘣!
“朝闻道,夕可死矣?”
“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就去打死你!”
嘎嘣!
“子不语怪力乱神?”
“夫子不语,只是一味的以怪力将人打的神志不清!”
“三人行,必有我师?”
“三个人同行,只要其中有一个我,战力就相当于一个师!”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
“三十个人才配让我站起来打,四十个人我打起来一点都不会困惑犹豫,五十个人,会被我打得以为他们遇到了他们的天命,六十个人挑战我,我耳朵才来得及听见他们的求饶,七十个人,我打起来照样随心所欲的乱杀。”
嘎——
砰!
孔颖达终究是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孔师!孔师!”
“程兄!你快收了神通吧!赶紧叫太医!”
“没事,没事,太子殿下别慌,我给他掐下人中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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