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我的信号？”林夕重复着这个带着陆辰独特风格的比喻，心里那点残存的后怕渐渐被一种更具体的不安取代。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结合之前身份盗用、威胁短信，再到画室里那诡异的体验，她明白，陆辰口中轻描淡写的“干扰”，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恶意。
她没有再追问细节，只是看着陆辰冷峻的侧脸，轻声说：“不管是什么，有你在，我就不怕。”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悄然注入陆辰被冰冷数据和怒火充斥的心田。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空出右手，轻轻覆盖在她交叠放在腿上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所有的承诺与决心，都融在这一个音节里。
他没有送林夕回宿舍，而是直接带她回了自己的实验室。这里被他经营得如同铁桶，是他能绝对掌控的安全区。
实验室里，陆辰给林夕在自己座位旁边安排了临时画架，接好了数位板和显示器，甚至细心地调整好了座椅高度和光线角度。
“在这里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笨拙的体贴，“环境参数稳定。”
林夕看着这个充满他气息的空间，看着他为自己特意开辟出的这一小片创作天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点点头，拿出画笔和资料，努力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创作中。
而陆辰，则坐回自己的主位，屏幕上早已不是课题代码，而是数个分屏，分别显示着复杂的金融数据流、企业关系图谱、以及那个境外实验室的监控状态。
他戴上耳机，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如同一位冷静的指挥官，在无形的战场上调动着千军万马。
林夕偶尔从画稿中抬起头，能看到他专注到极致的侧脸，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她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将手边凉了的水换成热的，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色彩世界里。
一种奇异的和谐在实验室里弥漫开来。一边是理性冰冷的数字战争，一边是感性绚烂的艺术创作，彼此独立，却又因为共同抵御外敌而紧密相连。
几个小时后，陆辰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林夕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结束了？”
“第一阶段。”陆辰接过水杯，水温恰到好处。他喝了一口，看向林夕，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局面的冷静，“苏氏集团旗下三家核心上市公司的股价，三十分钟后开盘，会迎来第一波‘技术性调整’。”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夕明白，这所谓的“技术性调整”，必然是他运作的结果。
“另外，”陆辰切换屏幕，调出一份整理好的文档，“苏家主要成员，以及他们关联密切的政商人物，其部分涉及违规操作的邮件、资金往来记录、以及一些不太光彩的私人通讯片段，已经通过不同的加密路径，匿名发送到了纪检部门和一些嗅觉敏锐的竞争对手邮箱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发送时间设置了延迟，会在股价异动引起关注后，陆续抵达。”
双管齐下。一边是直接的经济打击，一边是政治和声誉上的引爆。这不仅仅是报复，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歼灭战。
林夕看着屏幕上那些她看不太懂却感觉无比厉害的操作，心中震撼。她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身边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偶尔还会因为她一个亲吻而耳根泛红的男生，在属于他的战场上，拥有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他们会……怎么样？”她忍不住问。
“取决于他们自己过往行为的‘数据密度’。”陆辰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触犯的规则越多，漏洞越大，崩塌得就越快。”
他关掉屏幕，转过身，面对林夕，目光落在她未完成的画稿上，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的新系列，叫什么名字？”
林夕愣了一下，答道：“《韧》。”
坚韧的韧。
陆辰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他站起身，走到她的画架前，看着画布上那些在看似混乱的数据流中，依然顽强生长、绽放出瑰丽色彩的线条与色块。
“很好。”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陆辰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助手的加密信息弹出：
【V，苏氏集团核心账户监测到异常资金外流，试图转移至海外。同时，境外实验室所有对外通讯信号在三分钟前全部中断，疑似主动切断了联系。】
对方察觉了，并且开始断尾求生。
陆辰看着这条信息，眼神冰冷。切断联系？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他回复道：
【锁定资金流向，设置拦截节点。实验室那边，继续用‘棱镜’挖掘所有已缓存数据，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研究备份和人员信息。】
放下手机，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饿了吗？”他转向林夕，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去吃饭？”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足以让一个商业帝国伤筋动骨的狙击，只是随手处理掉的一个小bug。
林夕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或许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对手。
她放下画笔，笑着点点头：“好。”
两人走出实验楼，晚风拂面。就在他们走向停车场的时候，林夕包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周晓薇发来的微信，连着好几条，语气激动：
【小夕！！快看财经新闻！！苏氏集团旗下股票突然闪崩了！！】
【论坛也炸了！有人匿名发了好多苏家的黑料！涉税！违规！还有内部录音！】
【我的天！这是要变天了啊？！是不是你家陆大神的手笔？！！】
林夕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神色平静的陆辰，心脏砰砰直跳。
而陆辰，似乎并没有留意她的手机动静，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夜空下某栋摩天大楼的轮廓，那里是苏氏集团的总部。他的眼神深邃，无人能窥见其底。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这场风暴的尾声，或许会牵扯出更深、更惊人的秘密。那个境外实验室，究竟在为谁服务？他们的“认知干预”项目，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都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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