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起灵的车队驶入潘家园，整个古玩市场就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前一秒还人声鼎沸，下一秒就安静得诡异。
那些平日里在摊位前唾沫横飞、讨价还价的贩子们，此刻全都闭上了嘴。
他们伸长了脖子，看着那支由十几辆黑色越野车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向了那座废弃的钟楼。
空气里，投机和贪婪的味道，被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冲得一干二净。
一些在潘家园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眼皮子直跳。
他们嗅到了危险。
这不是普通的江湖火拼，也不是简单的寻仇。
这是要出大事的预兆。
“收摊了，收摊了！今儿个家里婆娘要生了！”
一个卖玉器的老板手脚麻利地卷起地摊布，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胡同。
“哎哟，我这肚子，不行了，得去趟茅房！”
另一个卖杂项的，捂着肚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有人带头，其他人立刻反应过来。
不到十分钟，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风卷着几片落叶，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
整个潘家园，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但总有不怕死的，或者说，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
九门里，齐家和李家，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看着吴邪又是收霍家，又是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急红了眼。
现在“神物”现世，他们觉得再不动手，连汤都喝不上了。
“都给我机灵点！”
“我们不是去抢东西，只是去探探路！”
“看看解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齐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对着手下七八个精壮的汉子低声吩咐。
另一边，李家的队伍也悄悄地从另一条胡同摸了过来。
他们都是各自家族里最能打的好手，一个个身手矫健，悄无声息地朝着钟楼外围渗透。
然而，他们刚靠近钟楼所在的那条街。
“站住。”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街角的阴影里传来。
齐家的人心里一惊，停下脚步。
他们看到，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的，是他们只在电影里见过的重型武器。
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客气地对准了他们。
“我们是九门齐家的，想拜访一下解当家。”
山羊胡老头还想套近乎。
“老板有令。”
“今晚，钟楼百米之内，活物禁行。”
为首的那个作战服男人，说话没有任何感情。
“你们……”
齐家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刚想发作。
哗啦！
对面十几个人，同时拉动了枪栓。
那整齐划一的金属摩擦声，让齐家所有人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再往前一步，自己就会被打成筛子。
山-羊胡老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解雨臣的人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就亮出了家伙。
这已经不是警告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们走！”
他咬着牙，带着人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同样的一幕，也在李家那边上演。
这一下，九门里那些还想分一杯羹的家族，彻底老实了。
他们更加确信，钟楼里藏着天大的秘密。
“吴邪这小子是疯了吗？”
“他这是要把整个京城的地下势力都给得罪光啊！”
“在这种时候，他还敢这么搞，不要命了？”
失败的探子们把消息带回去，各个家族的当家人都觉得吴邪的举动无法理解。
而这，正是吴邪想要的结果。
他要用九门的贪婪和内斗，来做一层厚厚的伪装。
把水搅浑，让汪家看不清这潭水下，到底藏着的是鱼，还是吃鱼的巨兽。
夜幕，降临了。
潘家园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座废弃的钟楼，在夜色中孤零零地耸立着，像一座为某些人准备好的巨大墓碑。
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但在这份安静之下，是无数涌动的杀机。
钟楼对面一栋筒子楼的楼顶。
王胖子趴在一个用防水布搭起来的简易掩体里。
他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一寸寸地扫过钟楼周围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
他知道，今晚要等的，不是人。
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操，这帮狗日的，可千万别从墙里钻出来啊……”
他小声地骂了一句，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钟楼内部。
最高层。
潘子带着十几个吴邪手下最忠心的伙计，守着那口放在正中央的黑色手提箱。
箱子是空的。
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守着自己的命。
他们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用身体引爆炸弹的准备。
整个空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解家四合院，地下指挥室。
吴邪和林渊，正安静地看着面前那几十块分割开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是钟楼内外，每一个角度的实时画面。
他们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这个为汪家精心布置的棋盘。
解雨臣站在一旁，紧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所有人都已就位。”
“外围的火力点，中层的防御工事，都已经启动。”
吴邪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屏幕上。
那是钟楼正门前的一条小巷。
巷子里，空无一人。
“来了。”
吴邪突然开口。
解雨臣一愣，看向那块屏幕，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
滋啦——！
指挥室里，所有的监控屏幕，在同一时间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几十块屏幕齐刷刷地变成了满是噪点的雪花屏！
刺耳的电流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指挥室！
“怎么回事！”
解雨臣脸色一变，立刻冲到控制台前。
一个技术人员大喊：“老板！信号被切断了！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强干扰！”
吴邪的心也沉了一下。
他知道，汪家终于动手了。
常规的电子设备，在他们那种超出理解的科技面前，就是一堆废铁。
真正的攻击，开始了。
“切换备用线路！启动物理光缆！”
解雨臣冷静地发出指令。
然而，技术人员敲击键盘的手停住了，他脸色惨白地抬起头。
“不行……老板……”
“整个街区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我们……成了一座孤岛。”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咚——！！
一声沉闷得让人胸口发堵的巨响，从钟楼的方向遥遥传来。
那声音不是爆炸。
更像是有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从高空坠落，砸碎了建筑的骨架。
又或者……
是整座建筑的某一部分，被什么东西……凭空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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