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千秋寿宴,琉璃盏中琼浆尚温,丝竹声恰至高潮。就在舞姬水袖翻飞至最绚烂处,殿外惊雷炸响,第一支火箭已钉死在蟠龙金柱上!
“护驾——”
风临月反手掷出银筷,叮当脆响击飞三枚淬毒袖箭。酒盏碎裂声里,她染血衣袖擦过萧景玄紧绷的腕骨,软剑如蛇出鞘,将人护在身后。御座前血珠溅上太后翡翠护甲,她抚着甲套轻笑:“皇帝年幼失德,宠信妖后。哀家三日前听闻你竟因林美人多看了陛下两眼,就罚她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如此善妒狠毒,岂配为后?”
风临月剑尖微颤,一滴血珠顺着剑脊滑落:“林美人借请安之机,在陛下茶中下迷情散。臣妾罚她跪的是慈宁宫前的青石板,太后当日赏的那对赤金镯子,此刻还戴在她腕上吧?”
殿门轰然洞开,御林军统领张铮提剑踏入,剑锋滴落的血在玉砖蜿蜒成溪。他身后叛军潮水般涌入,弓弩齐发时竟有三成直指文官席座——
“北斗守心,起!”
晏华裳广袖翻飞,七盏青铜灯凭空结阵,流光屏障堪堪拦住箭雨。沈玦咳着血将她往后一带,三枚铜钱破空穿透刺客咽喉,温润嗓音浸着讽意:“太后连杯践行酒都舍不得赐么?”
“霍去病!玄武门交给你!” 风临月厉喝劈开流矢,剑锋点地划出半弧血线,“秦挽歌率轻骑截杀弩手——弓弩仰角七十,他们在重华宫檐顶!”
萧景玄龙纹袖口金线刮过她剑茧,攥得她腕骨生疼:“朕与你同进退。” 玉冠下眸光扫过殿外冲天火光,忽然扬声道:“张铮,你十年前在雁门关被先帝亲兵从尸堆里刨出来时,可想过今日?”
张铮铁甲下的身躯剧震。那夜关外风雪,同袍尽殁,是先帝亲手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记忆如刀刻骨。叛军攻势骤缓一瞬。
就在这瞬息——
侧殿轰然倒塌,烟尘中夜无痕短刃如月,叛军副将头颅滚落。琉璃吹响骨笛,檐上弩手接二连三栽落——竟早被策反!
“好一出双簧。”太后指甲掐断翡翠,盯着晏华裳周身流转的符咒冷笑,“国师连哀家身边掌灯宫女都收买了?”
“不必收买。”沈玦白裘曳地踏过血泊,指尖铜钱悬空成卦,“娘娘熏的龙涎香里掺了离魂散,灯油遇热则毒发——您看看左右?”
话音未落,太后身侧两名宫女突然软倒在地。阵法师惊呼:“灯阵被邪术反噬!”
“杀——!” 殿外霍去病怒吼如雷,重戟劈开叛军铁甲。风临月软剑绞断偷袭者兵器,忽将萧景玄往柱后一推:“东南角!”
三支玄铁箭破窗而至,狠狠钉入她适才站立之地!箭尾系着的幽冥符纸无风自燃,晏华裳甩出朱砂绳急喝:“沈玦!”
铜钱卦象骤变凶煞,沈玦染血指尖捏碎玉珏。寒气暴涨的刹那,他咳血轻笑:“华裳……这次真要你背我回去了。”
宫门在剧震中落下最后一道铁闸。
风临月抹去颊边血渍,剑尖直指太后惊惶的面容:
“这宫门今日要么困死你我,要么葬送萧氏百年基业——陛下,赌吗?”
萧景玄扯下撕裂的龙纹外袍裹住她执剑的手,玄铁箭擦过他鬓边,带落一缕发丝:
“朕的赌注,从来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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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闸落定的轰鸣尚在殿中回荡,西北角突然传来凄厉惨叫。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文官浑身燃起幽蓝火焰,转眼化作焦骨。
“幽冥鬼火!”晏华裳指尖朱砂绳骤亮,“所有人退离西北巽位!”
混乱中,太后已被亲卫护着退向屏风后的密道。
风临月岂容她逃脱,软剑如虹直取咽喉,却被突然暴涨的黑雾阻隔。黑雾中隐约现出扭曲人脸,发出刺耳尖啸。
“小心!”萧景玄一把将她拽回,龙袍袖口被黑雾腐蚀出破洞。
沈玦连续弹出七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燃起金色火焰,勉强驱散黑雾:“这是幽冥道的噬魂雾,太后果然与邪教勾结!”
此时殿外战况愈发激烈。霍去病与秦挽歌背靠背而战,四周叛军尸体已堆积如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挽歌长枪挑飞一名敌军,“玄武门至少还有三千叛军!”
霍去病重戟横扫,喘着粗气:“必须撑到陆擎苍的援军!他从西山大营调兵,最快还要半个时辰!”
殿内,晏华裳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维持北斗阵消耗过大,她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够了。”沈玦伸手按在她肩头,温和却坚定地打断施法,“剩下的交给我。”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箫,箫声起时,殿内温度骤降。无数冰晶凭空凝结,化作利刃射向叛军。这分明是极耗心血的玄门禁术!
“你疯了!”晏华裳急欲阻止,却被沈玦淡淡一眼定在原地。
“三年前你为我续命时,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这话如惊雷炸响在晏华裳心头。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那年冬夜她以半身精血为引,为他续命三年的事。
此时,风临月与萧景玄已杀到殿门处。看着门外黑压压的叛军,风临月突然轻笑:“陛下可记得我们大婚那日,你说过什么?”
萧景玄剑锋不停,声音却异常清晰:“朕说,这万里江山,愿与卿共享。”
“那今日,”风临月软剑挽出剑花,眼神锐利如鹰,“便让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她突然纵身跃起,剑尖点在叛军盾牌上,借力翻至人群后方。软剑如银蛇狂舞,瞬间撕开一道缺口。
“就是现在!”她高呼。
萧景玄立即率众冲出,与风临月形成夹击之势。帝后配合无间,剑光所到之处,叛军如割麦般倒下。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黑色藤蔓破砖而出,缠住众人脚踝。藤蔓上布满倒刺,刺入即传来钻心疼痛。
“幽冥噬魂藤!”晏华裳惊呼,“太后启动了地底邪阵!”
更可怕的是,藤蔓仿佛有生命般,专门攻击功力高强之人。风临月、萧景玄、沈玦等人瞬间被重重缠绕,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太后在屏风后大笑:“哀家经营二十年,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破的?”
眼看局势再度逆转,风临月突然看向晏华裳,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已明白彼此心意。
“双星并存!”她们异口同声。
风临月周身泛起金光,晏华裳则被银辉笼罩。当两种光芒交汇的瞬间,竟化作七彩霞光,所到之处藤蔓如遇克星,纷纷枯萎退散。
“这不可能!”太后尖叫,“双星天命相克,怎能并存?”
萧景玄与沈玦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帝王剑与玄门术合力一击,屏风轰然破碎,露出后方惊慌的太后和——一个正在运转的血色阵法!
阵中悬浮的,赫然是应该早已死去的先太子贴身玉佩!
风临月剑指太后,声音冷如寒冰:
“原来如此。先太子之死,根本是你与幽冥道设的局!”
太后面如死灰,步步后退。殿外却突然传来陆擎苍的吼声:
“援军已到!叛军速速投降!”
希望的曙光终于降临。然而看着那血色阵法中越来越亮的玉佩,每个人心中都清楚——
这场宫变,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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