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让你安排的人，都到了吗？”周远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问道。
“到了！都到了！”
王川福的语气里透着兴奋。
“安城一中六班的那五十五个小天才，一个不少，全都接到了咱们深市的总部！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住宿条件，每个人都精神得很，嗷嗷叫着要见你这个老师呢！”
周远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他的第一支嫡系部队，已经就位。
“那就好。”
“直接去电池研发总部。”
“我的技术，需要他们来实现。”
王川福点了点头，司机一脚油门。
黑色的红旗N701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瞬间提速，朝着那个即将诞生奇迹的地方，疾驰而去。
红旗N701在深市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平稳行驶，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电流声。
王川福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周……周远啊，你对咱们比亚迪的电池技术，怎么看？”
“刀片电池，是吧？”周远闭着眼，淡淡地开口。
“对对对！就是刀片电池！”王川福一下子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像个急于展示自己宝贝的孩子。
“我们这刀片电池，主打的就是一个安全！把磷酸铁锂的安全性发挥到了极致！你拿针随便扎，拿火随便烧，它要是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现在全球除了我们，也就特斯拉能掰掰手腕，他们搞那个锂电池，能量密度是高，但安全性嘛……嘿嘿。”
王川福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但话锋一转，又带上了点愁绪。
“不过，咱们也得承认，能量密度确实是我们的短板。跟特斯拉的三元锂电池比，续航上总是差了那么一口气。这口气，憋得我难受啊！”
周远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得惊人。
“结构创新，值得肯定。”
他先是给了一句赞扬，让王川福心里一喜。
但紧接着，周远的话就让王川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但思路错了。”
“你们这不叫‘造’电池，叫‘堆’电池。”
“把电芯做成又长又薄的刀片状，跳过模组，直接集成到电池包里，这叫ctp技术。本质上，还是在玩结构优化，在物理层面做文章，磷酸铁锂的化学性能天花板就在那里，你怎么堆，也堆不成金字塔。”
周远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王川福的心坎上。
这些问题，比亚迪内部最顶尖的专家团队，开了无数次会，争论了无数个日夜，才模模糊糊触摸到一点边缘。
可眼前的年轻人，轻描淡写地就给捅破了。
王川福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大学生对话，而是在面对一位洞悉了电池技术本质的宗师！
“那……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王川福的声音都有些发干。
“换赛道。”
周远吐出三个字，言简意赅。
“在材料上实现颠覆性的突破，才是唯一的出路。结构优化，只能锦上添花，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
王川福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彻底服了。
这趟，没白来！这个宝，押对了！
车子转过一个弯，一座极具现代感和科技感的庞大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银白色的主体结构，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天空的蔚蓝。建筑线条硬朗而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正门口，“比亚迪全球电池研发总部”几个龙飞凤舞的金属大字，彰显着此地的非凡地位。
“到了，周教授，这就是我们刚落成的研究所，前后花了差不多三十个亿。”王川福将车停稳，语气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骄傲。
周远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栋堪称工业艺术品的建筑，点了点头。
“手笔不小。”
“嗨！都是被逼的！”王川福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现在这世道，不把核心技术死死攥在自己手里，过几年人家随便找个理由一卡脖子，咱们就得跪下给人家唱征服！我老王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跪着！”
“我不想当民族的罪人！”
周远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王总在龙国新能源这块，确实是扛大旗的人。”
这句发自内心的认可，让王川福眼眶都有些发热。
值了！
走进研究所的大门，内部空间更是开阔得惊人。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专注与严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知识与科技混合的独特味道。
“我这次来，两个目的。”周远边走边说，开门见山。
“第一，把石墨烯电池的量产工艺跑通，测试它的极限性能。”
“第二，把我那帮学生带出来。”
王川福愣了一下：“学生？周教授，您的意思是……安城一中的那五十五个孩子？”
“对。”
“可是……咱们这有的是经验丰富的研究员，博士硕士一大堆，还有从各大高校挖来的专家……”王川福有些不解，让一群高中刚毕业的孩子参与这么顶级的项目，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周远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眼神锐利。
“他们是他们，我的人是我的人。”
“我要的，是能百分之百，不，是百分之二百执行我思路的团队。一张白纸才好画出最美的画，懂吗？”
“现有的研究员，脑子里条条框框太多，思维固化了，让他们推翻自己学了一辈子的东西，比杀了他们还难。我没时间跟他们扯皮。”
王川福被周远这番话震住了。
好家伙，这不光是要搞技术，这还要搞嫡系部队啊！
他立刻点头：“懂了！我懂了！我马上安排！”
王川福将周远带到一间明亮的办公室，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周工，这是目前研究所的核心人员名单。您看，前面这五十五个，就是您要的小天才们，档案都在里面。后面这些，是咱们比亚迪自己的技术骨干。”
王川福划动屏幕，特意点出了两个头像。
“这位，是统计大学化学系的全康年全教授，咱们龙国电化学领域的老前辈了。”
“还有这位，水木大学材料系的鲁力世鲁教授，在固态电池方面是绝对的权威。”
“他们听说我们有个超级项目，都主动过来帮忙了，现在都在这儿工作。”
周远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头发花白、履历金光闪闪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全康年，鲁力世……
这可都是教科书上才能见到的人物啊！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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