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盯着手机屏幕，论坛上的帖子还在不断刷新。
评论越堆越多，每一条都像针一样扎人。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
谢停云昨晚说要开直播，可到现在没动静。
她正想着，门铃响了。
打开门，周蔓蔓抱着一叠打印纸冲进来，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嚷着：“出大事了！陆远搞了个假面舞会，发邀请函到全校邮箱，标题写着‘揭开契约婚姻真相之夜’。”
姜晚音皱眉：“这种活动能批？”
“他爸是校董。”周蔓蔓翻白眼，“场地、灯光、安保全安排好了，今晚八点，医学院礼堂。”
姜晚音冷笑：“他又想演哪出？”
“不止是他。”周蔓蔓压低声音，“我刚从陈浩那儿拿到后台数据，邀请函附带一个匿名投票链接，问题是——‘你相信谢停云娶姜晚音是因为爱吗？’”
姜晚音愣住。
周蔓蔓接着说：“投票结果会在舞会上实时投影。现在票数已经快三千了，选‘不信’的占七成。”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那张泛黄照片上。
少年的手轻轻碰了小女孩的脸，视频只有十秒，却像是十年重量的证据。
她拿起手机，拨通谢停云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
“我知道舞会的事。”他的声音很稳，“别去。”
“为什么？”她问。
“那是陷阱。”他说，“陆远不会只放投票。”
“那你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我去。”
姜晚音握紧手机：“你一个人去？”
“不是。”他说，“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十八秒讲清楚。”
她心跳快了一拍。
琉璃光幕浮现——今日心动值：51。
不算高，但开始涨了。
傍晚六点，姜晚音站在衣柜前，翻出一条浅灰色长裙。
袖口有点皱，她拿熨斗过了一遍。
周蔓蔓坐在床边刷手机：“谢教授刚发了条朋友圈，就一张图——老医院走廊的监控时间戳，凌晨三点零五分。”
姜晚音抬头：“他要公开了？”
“不知道。”周蔓蔓摇头，“底下全是问号，他一条都没回。”
七点半，姜晚音出门。
婚房楼下，谢停云靠车站着，穿了件深色西装，没打领带。
看见她，直起身。
“你不该来。”他说。
“我说了算。”她拉开车门，“你一个人应付不了陆远。”
车内暖气开着，她卷了下衣角：“而且，那十八秒……我也想知道完整版。”
他看她一眼，发动车子。
医学院礼堂外挂满彩灯，门口排着长队，学生陆续入场。
每个人脸上都戴面具，有人扮成医生，有人扮成病人，还有人举着“真相”牌子。
入口处立着大屏，滚动播放投票进度。
【信：28%】
【不信：72%】
数字还在跳。
谢停云拉着姜晚音走VIp通道，没戴面具。
刚进大厅，陆远迎上来，脸上画着半边骷髅妆，笑得张扬：“谢教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起来。”
谢停云没理他，径直走向主控台。
陆远转向姜晚音：“你真觉得他是爱你？他查你三年，跟踪你生活，连你几点起床都知道。这叫爱？这叫控制。”
姜晚音看着他：“那你呢？造谣、偷数据、泼红酒，还伪造dNA报告。这些事，你也说是喜欢？”
陆远脸色一僵。
这时灯光暗下，舞台亮起。
主持人登场，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大屏切换画面——是一段剪辑视频。
镜头里，谢停云在实验室写满“晚晚”的笔记本被特写放大，旁白配音：“一个名字，写了三千两百遍。可这个女人，只是他找寻白月光的替身。”
台下一片哗然。
姜晚音站起身。
谢停云按住她手：“等一下。”
视频继续播。
画面切到十年前医院监控截图，小女孩蹲在少年身边。
旁白说：“那个雨夜，他记住的是一个穿粉色雨衣的女孩。而姜晚音，只是恰好符合想象的复制品。”
姜晚音呼吸一滞。
琉璃光幕闪动——今日心动值：67。
谢停云站起来，走向舞台。
全场安静。
他接过话筒，声音不高，但清晰：“刚才那段视频，有三个谎言。”
第一，我不是在找替身。
第二，她不是复制品。
第三，那晚握住我手的人，从来就只有她一个。”
台下有人质疑：“那你为什么三年前就开始调查她？”
谢停云看向姜晚音：“因为我十五岁那天，烧到四十度，意识模糊。有个女孩用毛衣裹住我，喂我喝水，握着我的手说‘别怕，我叫姜晚音’。”
他顿了顿：“我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这句话。十年里，我查遍全市医院那晚的记录，终于在三年前，在一份志愿者登记表里，看到她的名字。”
全场静默。
大屏突然切换，播放一段新视频。
正是那十秒片段——少年抬起手，轻触女孩脸颊。
谢停云说：“林国强关了摄像头，但没发现护士长偷偷拍了照片，也没想到设备科维修日志里留了备份存储编号。我找到硬盘时，里面只有这段。”
他举起手机：“这就是那丢失的十八秒。剩下的八秒，是她说‘你要快点好起来’，然后把毛衣留给我走了。”
台下有人小声说：“所以……是真的？”
陆远突然冲上台：“就算这些是真的，你也利用了婚约！她根本不知道！”
谢停云看他：“那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签婚约，还能以什么身份接近她？父亲逼我娶个陌生人，我选了她，不是计划，是唯一一次任性。”
他转身，朝姜晚音伸出手：“你要不要上来，告诉所有人，你觉得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姜晚音走上台。
全场目光集中。
她接过话筒，看着谢停云：“你们都说他是偏执，是控制狂。可你们不知道，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我熬胃药，知道我熬夜就默默守在客厅；我发烧那次，他背我下楼打车，鞋都跑丢了一只。”
她抬眼：“这样的人，会拿婚姻当实验？”
琉璃光幕闪动——今日心动值：94。
差6点。
她忽然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台下瞬间炸开。
数值跳到100。
记忆碎片解锁。
画面浮现——
十年前，医院走廊。
少年睁开眼，虚弱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姜晚音。你呢？”
少年嘴角动了动：“谢……停云。”
她笑了：“那你一定要记住我。”
少年点头，抬手碰她脸。
下一秒，他轻声说：“我会找你，用一辈子。”
碎片结束。
姜晚音眼眶发热。
谢停云低头看她，声音很轻：“我没骗你。爱上你，不是因为你是谁的替身。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台下掌声响起。
陆远站在侧台，脸色铁青。
大屏突然黑了一下，重新亮起。
投票结果更新——
【信：89%】
【不信：11%】
谢停云牵着姜晚音走下台。
经过陆远身边时，他说：“下次想设局，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赢的资格。”
他们走到礼堂门口。
外面夜风冷，谢停云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
手机震动。
是陈浩发来的消息：【查到了！陆远用的投票系统后台Ip，和之前匿名邮件是同一个地址。他还买了今晚出境机票。】
姜晚音抬头：“他想跑？”
谢停云眼神冷下来：“不会让他走。”
他们刚要上车，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急刹在门口。
车门打开，陆远冲出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
“谢停云！”他吼，“你以为这就完了？我还有备份！所有数据我都——”
话没说完，警笛声由远及近。
三辆警车拐过弯，红蓝灯光照亮路面。
陆远愣住。
赵院长从台阶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陆远同学，你父亲公司账户异常转账记录已提交警方。另外，你盗用管理员权限入侵校园系统，证据确凿。”
陆远往后退一步。
谢停云搂紧姜晚音：“结束了。”
警车停稳，两名警察下车。
陆远转身要跑，被台阶绊了一下，U盘飞出去，砸在地上裂成两半。
姜晚音看着那碎裂的塑料片。
琉璃光幕缓缓消失。
今日心动值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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