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镜澈收紧手掌，确保禁锢牢固，冷漠地回应：“说。”
他并不着急，猎物已在掌控之中，他有的是时间听听这个家伙还能吐出什么信息。
“混...混蛋...” 希瑟斯的意念带着强烈的愤懑，却连骂人都显得有气无力，“竟然...趁我这个时候...偷袭...太...太卑鄙了...”
楚镜澈刚想质问祂究竟在干什么以至于如此松懈，目光却不经意间越过了掌中囚徒，落在了希瑟斯身旁不远处。
他刚才的注意力完全被希瑟斯吸引，毕竟这个屡次挑衅的梦境神明早已被他列入必杀名单，即便是相识已久，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那里矗立着一个极其突兀的物体。
一个巨大的...罐子？
那罐子通体呈现出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材质，表面铭刻着无数细密的符文，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让楚镜澈灵魂都感到一丝不适的波动。
罐体巨大，几乎有两人高，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透着一股不祥。
楚镜澈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个突兀的巨大罐子，它的存在就像梦世界中的一个脓疮，非常不协调。
“这是什么？” 他直接问道。
掌心的希瑟斯剧烈波动了一下，纠结片刻后，祂像是突然找到了完美的借口，意念传递都流畅了不少：
“这...这是我改邪归正的证明！我现在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工作，把人类梦境中滋生的那些罪孽的萌芽，都提取出来，收集在这里！”
祂的语气甚至带上了点骄傲：“你刚刚一路过来，也都看到了吧？现在的梦境是不是干净多了？这都是我的功劳！”
楚镜澈回想了一下沿途所见，他平淡地承认：“确实。”
“哈哈...是吧？” 希瑟斯立刻顺杆爬，带着讨好的意味，“那...看在我努力维护世界安宁的份上，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
“你是受人所托，才做这种事的吧？”
希瑟斯的意念波动瞬间僵住，沉默了。
楚镜澈不需要祂回答，从其反应已然确认，他微微点头，说：“是克兰莎？”
“我可什么都没说！” 希瑟斯立刻尖声否认，雾气光球剧烈颤抖，透出极大的恐慌。
“我知道，只是诈你一下而已。”
希瑟斯：“......”
祂彻底闭嘴了，决定贯彻少说少错的原则，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又泄露什么。
楚镜澈不再理会祂，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抚上那粗糙的罐壁。
触感冰冷而怪异，仿佛在触摸某种活物的粗糙外皮。
更奇特的是，罐体内部明明应该凝聚着大量被提取的罪孽，此刻却感知不到任何气息外泄，显然被完美封锁了。
‘希瑟斯活得够久，在梦境领域的造诣上，确实有些门道。’
“这里面，就是你收集起来的罪孽？” 他再次确认。
“...对。” 希瑟斯闷闷地回应，似乎憋着一股气。
“全部释放出来。” 楚镜澈命令道。
这句话让希瑟斯瞬间来了精神，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意念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释放？你...你是要吸收它们吗？！”
“是。” 楚镜澈回答得干脆，“既然存在，便不能放任不管。”
承载罪孽是他的宿命，亦是他存在的意义。
“太好了！直接打碎罐子就行！这东西一点都不珍贵！” 希瑟斯激动地指导着，语气热切得反常。
祂原本以为计划彻底败露，自己又要完蛋一次，没想到峰回路转，楚镜澈竟然主动要求吸收！
不过转念一想，这确实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自以为能背负一切。
楚镜澈听着祂那过于激动的语气，觉到一丝异样。
他缓缓的说：“难为你了...看你这样子，存放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
希瑟斯强忍笑意，努力让自己的意念听起来像是饱含辛酸：“确、确实...为了提炼这些，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话倒不算完全说谎，这里面每一份罪孽都会不小心汲取0.3%的色孽。
那种灵魂被玷污、理智被灼烧的滋味，确实让祂难受得够呛。
楚镜澈看着掌心光球那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欢快波动，心中的古怪越来越浓。
“你...倒也不必开心成这样吧？”
希瑟斯尴尬地闪烁了几下，才支支吾吾地解释：“哈、哈哈...因为...因为这麻烦玩意儿马上就不是我的负担了嘛...”
楚镜澈并未深究，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眼前的罐体上，只是顺着话头回应：“这倒省了我的事，若是一个个去净化，太过繁琐，尤其现今人口远比过往稠密。”
“嗯嗯，是啊是啊！” 希瑟斯忙不迭地附和，意念紧紧锁定着楚镜澈，充满了期待。
楚镜澈不再犹豫。
他凝聚灵魂力量，握指成拳，一拳轰向那粗糙的罐壁！
咔嚓——
轰！
伴随着一声不堪重负的碎裂巨响，巨大的罐体应声破开一个窟窿。
没有预想中缓慢的流淌，就在破口的瞬间，罐内被压缩到极致的物质疯狂地朝着距离最近的楚镜澈汹涌扑去！
这股力量的磅礴与污秽远超预估，它们像是找到了渴望已久的宿主，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灵体。
楚镜澈只觉得灵魂核心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烙铁同时刺入，庞大的负面信息瞬间冲击着他的意识，让他身形一个剧烈踉跄，险些直接栽倒。
紧握希瑟斯的手掌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下意识松开。
“就是现在！”
希瑟斯的光球趁机挣脱束缚，急速飞离，瞬间与楚镜澈拉开距离。
它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秒，化作一道紫色流光，以最快的速度仓皇逃离这片区域。
而此时的楚镜澈，确实无暇他顾。
他单膝虚跪在地，手臂支撑着身体，灵体因内部剧烈的能量冲突而明灭不定。
浩瀚的罪孽洪流正强行灌入，与他的本质发生着激烈的对抗与融合，剧烈的痛苦阵阵袭来，让他必须集中全部心神来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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