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身上寸物皆无,少年的话又含糊不清,宋旦心里猜测对方定然藏有秘密。
想到白衣少年昨晚的丹药,宋旦的眼神微微转动。
“好,你可以跟着我。但是我现在伤势未复,若是有一些灵丹妙药,待我伤势复原后,这一路上可以更好地保护你。”宋旦试探性地说道。
“哦。”
白衣少年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而又将一个青色小瓶扔给了他。
宋旦接过小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咱们走去中州。”
白衣少年一路内心的绝望终于在此刻有了些许光亮。
随后两位少年在各自内心的盘算下,开始了这段长久的相伴行程。
……………
一月后…
夜色漆黑如墨,林间雾气渐浓。
篝火在林中空地摇曳。
何白提着那只尚有余温的野猫回来,指尖传来草绳粗糙的触感。
她看着宋旦接过野猫,熟练地处理起来——这个动作她已看过许多次,从最初的惊惧到如今的平静,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份适应。
她抱膝坐在火堆旁,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宋旦的动作。
他的手指沾了血渍,却依然稳定;眉骨在火光中投下深邃的阴影,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真是有些讽刺啊。”何白在心里轻轻叹息。
初见少年时,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跟着这个陌生的跛脚少年。
那时她满心惶恐,生怕被他抛下,更怕独自面对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她伪装成懵懂无知的模样,用最笨拙的方式赖在他身边。
可现在呢?她竟能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甚至会在不经意间,放任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许久。
火焰噼啪作响,油脂滴落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何白望着跳动的火苗,思绪飘远。
她本该恨他的。
若不是他,她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可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他拖着伤腿在林中艰难跋涉,看着他总是将烤得最好的部分递给她,看着他即便在最狼狈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尊严……
那份恨意,竟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几分。
“唉,头疼…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她无意识地低语出声。
“你在嘀咕什么?”宋旦抬起头,火光映亮他的眼睛。
何白慌忙掩饰:“惊叹于你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烧烤。”
宋旦嗤笑一声,翻转着手中的木棍:“这有什么?我小的时候因为抓不到野兽,最长能饿上一周时间。相比于那时候,现在有饭吃,我觉得就挺不错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何白却听得心头一紧。
“……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吧。”她轻声请求,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太冒昧了。
宋旦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你确定要听?很悲惨啊。”
何白往火堆旁凑近了些,用沉默表明自己的坚持。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亲人的样貌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都说我是克星,克死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火焰在他眼中跳动,却照不进那片深潭。
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嘲,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
何白攥紧了衣角。
她想起自己锦衣玉食的童年,想起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
即便是在最危险的逃亡路上,她也从未真正体会过什么是饥饿,什么是被遗弃的滋味。
而眼前这个人——他能在饿得发昏时依然保持冷静,能在谈及最不堪的过往时面不改色。
这份坚韧,是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的。
恨意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她忽然明白,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恨,她的委屈,在他经历的苦难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夜风掠过树梢,篝火渐弱。
何白望着宋旦被火光勾勒的侧脸,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她苦寻多日的少年——他不是风姿绰约的少年天才,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魔道中人,他只是一个在苦难中挣扎着活下来的人。
而她心底的恨,不知何时,已悄然让位给一种更复杂、更柔软的情感。
残火摇曳,烤肉的香气在夜色中固执地弥漫,却隐隐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只所谓的“野猫”已被烤得外皮焦黄酥脆,呈现出诱人的深红色泽。
油脂顺着饱满的肌肉纹理缓缓滑落,滴入将熄的火堆,发出“滋啦”一声轻响,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
宋旦将整只烤物从简易的烤架上取下,热气蒸腾。
他撕下一只最为肥美的后腿,递向何白。
“给。”
他嗓音低沉,因连日的奔波而带着些许沙哑。
何白默默接过,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那粗糙而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心头莫名一跳,慌忙收回手,低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肉质出乎意料地紧实,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细嫩,嚼劲十足。
不知宋旦从哪里寻来的野胡荽和香草,味道已深深渗入肌理,竟烹制出远超寻常野味的鲜美。
宋旦则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动作带着山林野性的利落。
然而,刚咽下第一口,他咀嚼的动作便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眉头轻轻蹙起。
——这肉,有些不对劲。
他自小在山野间挣扎求生,啃过树皮,也吃过各种能捉到的活物,对野味的辨识早已刻入骨子里。
寻常野猫肉,腥膻味重,肉质偏柴,纤维粗砺,绝无可能如此鲜嫩多汁,更别说那几乎不存在的土腥气……
这肉质细腻得反常,甚至带着一丝……不属于山林野物的、近乎精致的口感。
这绝不是野猫肉。
他抬眸,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何白,见她正小口小口地咬着肉,腮帮子微微鼓起,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满足,仿佛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宋旦压下心头的疑虑,或许,只是这片地域的野兽有所不同,或者是他伤势未愈,味觉有失?
他不再多想,继续进食,补充体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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