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宋旦默然伫立在墓碑前,显得格外孤寂。
他手中捧着一坛泥封陈旧、显然有些年头的烈酒。
墓碑上,“虎二”、“虎三”四个大字被刻得极深,笔画遒劲。
“少主,时辰到了。”
黑翼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提醒。
宋旦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缓步上前。
身后传来沉重而略显踉跄的脚步声。
赤牙拄着一根粗糙的木制拐杖,一瘸一拐地艰难跟上,他那空荡荡的右袖管被山间带着凉意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宋旦亲手将手中那坛陈年烈酒上的红布缓缓揭开,浓郁醇厚、带着辛辣气息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宋旦沉默地接过赤牙拍开的酒坛,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两面曾属于虎二虎三、如今已擦拭干净却依旧带着战斗痕迹的护心镜,郑重地分别放置在二妖的墓碑顶端,让它们如同卫士般继续守护着主人。
然后,他缓缓倾斜酒坛,将那琥珀色的、一道一道,均匀地倾倒在两座墓碑之前。
他的眼前,忽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二虎时的场景。
正是在前往破坏犬水阴谋的路上,月色朦胧,那两个铁塔般的汉子并排走在他身侧,时不时侧过头,用一种充满了信任与激情的目光仰望他。
眼中燃烧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为信念而战的热血。
那画面,如今想来,竟如刀割般疼痛。
“敬二位兄弟。”
宋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举起自己带来的那坛陈年烈酒,对着墓碑示意,随即仰起头,如同要将所有悲痛都吞咽下去一般,大口痛饮。
“砰!”
赤牙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将手中那坛喝了一半的“烧刀子”狠狠砸在地上!
酒坛瞬间粉碎,瓷片混合着残酒四溅开来!
他独臂猛地捶向地面,指节与坚硬的石头碰撞,立刻皮开肉绽,渗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赤红着眼睛,对着墓碑嘶声发誓:
“狗娘养的犬煞老贼!老子赤牙在此对天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要亲手宰了他!
用他的狗头,来祭奠二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安心去吧。”
宋旦最后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那被夕阳余晖晒得微温、却依旧冰冷的墓碑表面,最终停留在那深刻的名字笔画之上。
“你们的血仇,我宋旦,一笔一划,刻在心里,绝不会忘;
你们的家人,从今往后,便是我宋旦的家人,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不让她们受半分委屈,我养着。”
就在这时,一名狗族侍卫快步上前,在几步外停下,恭敬地行礼:“禀告少主,族长在大殿有请。”
宋旦抚摸着墓碑的指尖微微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结了一层寒冰,所有的悲痛在刹那间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与警惕。
“终于来了吗?”
从他重伤苏醒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等待狗族高层最终的态度,等待族长犬烈在得知一切后的反应,等待一个能让他彻底看清这狗族内部局势、人心向背的关键机会。
“赤牙,黑翼,”他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俩随我同去。”
踏入那间象征着狗族最高权力核心的议事厅的瞬间,宋旦全身的感知已然提升到了极致,防备之心升到了顶点。
厅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两旁肃立的狗族长老和将领们神色各异的脸。
端坐在主座之上的犬烈族长,一见到宋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立刻从那张宽大的座椅上起身,脸上瞬间堆满了近乎夸张的热切与激动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侄儿!我的好侄儿啊!你可算是来了!”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一把紧紧抓住宋旦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宋旦感觉到骨骼被挤压,不由得微微蹙眉,但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你……你可真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四弟——黑王的亲生骨肉吗?”
犬烈紧紧盯着宋旦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激动与“期盼”。
宋旦的指尖在对方宽厚的手掌中微微绷紧,但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属于晚辈的、带着些许激动与孺慕的谦恭神色,演技无懈可击。
“三伯,”他语气平静而肯定,甚至带着一丝找到亲人的哽咽,“血脉相连,岂能有假?黑王,确实是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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