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站在乾清宫的丹陛之下，感觉自己像被扔进冰窖的虾米。刚从秋狝猎场的惊魂未定里缓过神，就被李德全一句 “陛下召你” 拽到了这龙潭虎穴，连口热乎饭都没来得及吃。
“苏丫头，打起精神来。” 李德全笑眯眯地回头，拂尘扫过她的衣袖，念力里却飘着 “小心说话” 的警告，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后颈，“陛下今儿心情不错，别自讨苦吃。”
苏念扯了扯嘴角，心里把这位大太监骂了三遍。皇帝心情不错？那股从殿内漫出来的【九五至尊】念力，厚重得像座山压在头顶，里面裹着的 “审视”“权衡”“捉摸不透”，哪点像心情好？
“进吧。” 李德全掀开厚重的明黄帘子，一股龙涎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御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音。天启帝坐在龙椅上，穿着常服，手里捏着本奏折，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来，落在苏念身上。那眼神不怒自威，明明没带半分念力压迫，却让她膝盖发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执念共鸣】在她跪下的瞬间炸开 —— 眼前不是龙椅，是片深不见底的大海，海浪里翻涌着 “江山”“龙脉”“平衡” 的巨岩，还有丝若有若无的、与 “历史迷雾” 对峙的锐利锋芒。这位帝王，远比她想象的更清楚迷雾的存在！
“抬起头来。” 天启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念缓缓抬头，正好对上皇帝的目光。那双眼睛里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也藏着看透人心的锐利，像能直接钻进她脑子里，把她那些穿越、念力的秘密全挖出来。
“秋狝场上，是你示警的？” 皇帝放下奏折，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回陛下，奴婢只是碰巧看到可疑人影。” 苏念低着头，心脏狂跳。她不敢提【执念共鸣】预知的刺杀画面，只能捡能说的讲，“当时太慌张，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哦？” 皇帝笑了笑，那笑容却没到眼底，“靖王说你能感知旁人情绪？”
苏念心里咯噔一下。胤宸这冰山居然打小报告？她赶紧磕头：“奴婢... 奴婢只是胆子小，对旁人的怒气怨气比较敏感，算不得什么本事。”
“不算本事？” 皇帝的指尖停了敲，目光扫过她，“那林御史死前，你说他笔迹不对，又是凭什么？”
来了！苏念攥紧手指，指甲掐进掌心。这才是关键！她定了定神，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怯懦又真诚：“奴婢不懂书法，只是... 只是觉得林大人是忠臣，不该是自尽的性子。而且那遗书... 字里行间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像是... 像是被人逼着写的。”
她故意说得含糊，把感知到的迷雾气息说成 “别扭”。【执念共鸣】捕捉到皇帝念力里的波动 —— 那片 “大海” 轻轻翻涌，多了丝 “果然如此” 的了然，还有丝 “这丫头有点意思” 的玩味。
“忠臣？” 皇帝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倒是敢说。”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能在靖王的【寒渊龙影】下站着不动？”
苏念头皮发麻，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她赶紧装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殿下没对奴婢动真格的... 奴婢这病秧子，哪禁得住王爷的念力。”
“病秧子？” 皇帝笑了，这次的笑意真切了些，“能从瑞王的人手里脱身，还能在猎场躲过刺客，这身子骨可不算弱。”
苏念心里叫苦。这位爷是把她的底裤都扒下来看了？她只能继续装可怜：“都是运气好，有贵人相助...”
“贵人？” 皇帝的目光锐利起来，“是靖王，还是瑞王？”
这话像道送命题，答哪个都不对。苏念脑子转得飞快，磕了个头：“在奴婢心里，只有陛下才是真贵人。没有陛下，奴婢早就死在浣衣局了。”
这话半真半假，却把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果然，皇帝念力里的 “大海” 平静了些，连李德全都悄悄松了口气，念力里飘着 “这丫头机灵” 的评价。
“你倒是会说话。” 皇帝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圈了圈，“既然你对人心敏感，那朕问你，太子、靖王、瑞王，这三人里头，谁的念力最稳？”
苏念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这哪是问念力，分明是问储君人选！她咬着牙，按照 “说场面话保平安” 的准则回答：“奴婢不敢妄议皇子。在奴婢看来，三位殿下都心系陛下，只是性子不同，念力自然各有千秋。”
“各有千秋？” 皇帝放下朱笔，目光深邃，“那你说说，太子的【妄龙之息】，为何近来总失控？”
【执念共鸣】突然感知到皇帝念力里的刺痛 —— 那是 “担忧”“愤怒” 和 “被迷雾侵蚀” 的焦躁。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苏念心里一震，脱口而出：“是... 是有东西在扰他！”
说完她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奴婢胡说的，陛下恕罪！”
御书房里静了片刻，连烛火都好像屏住了呼吸。苏念的后背全是冷汗，等着皇帝发怒，却听见皇帝轻轻叹了口气：“起来吧。”
她愣了愣，抬头见皇帝重新拿起奏折，挥了挥手：“下去吧。李德全，赏她些补品，好好调理身子。”
“谢陛下恩典！” 苏念如蒙大赦，磕了头赶紧退出去，直到走出乾清宫，被冷风一吹，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李德全送她到宫门口，递过个食盒，笑眯眯道：“苏姑娘好福气，陛下可很少对宫人说这么多话。”
苏念接过食盒，只觉得沉甸甸的，不仅是补品，还有皇帝那深不可测的心思。她望着御书房的方向，那片 “大海” 般的念力依旧笼罩着宫殿，里面藏着的秘密，怕是比整个天启王朝的史书加起来还多。
“这皇帝老爷子，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苏念对着宫墙嘀咕，“以后还是离他远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卷着落叶飘过，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在这龙阙深处，帝心似海，她这只小虾米，怕是想躲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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