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吃完饭,梁清安拿着作文书在校园林荫道上漫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专注的脸上,她正琢磨着如何将景物描写得更具诗意。
作为文学社的核心成员,她总想在文字里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灵动感。
可走着走着,她不小心撞到了人,书本散落一地。
她下意识道歉,抬头却心跳如擂,是时景序。
他个子很高,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此刻却笑得很嘲讽:“梁大小姐又在努力了?加油哦。”
那语气像是裹着冰碴,却让梁清安心跳更快。
她没理会他的刺,脱口而出:“你长的可真好看啊。”
这话像是把火苗扔进了冰窟,时景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重重从她身边撞过去,只留下冰冷的警告:“不要妄想不该妄想的人。”
梁清安愣了一下,低头笑了,她弯腰捡起散落的作文书,指尖抚过被踩皱的一页,嘴角却扬起挑衅的弧度。
文学社的人都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拆解难题,无论是写作,还是人心。
时景序越是像只竖起尖刺的狐狸,她越要追上去,剥开那层冷漠,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她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声发誓,这只狐狸,她追定了。
第二天清晨,梁清安特意提早到教室,时景序的座位在窗边,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摊开的课本上。
她假装路过,将一袋温热的豆浆轻轻放在他的桌上,声音清脆:“早餐,补充能量才能写出好作文。”
时景序抬头,眉梢挑起:“梁大小姐,你是在讨好我,还是想从我这挖素材?”
梁清安倚着桌沿,笑得狡黠:“兼而有之,毕竟,你的人生比任何虚构故事都精彩。”
时景序冷笑,将豆浆推回:“我不需要素材,也不需要你。”
梁清安却不恼,指尖在豆浆袋上点了点:“温度刚好,喝了吧,就当是……我个人对你的关怀。”
她转身离开,留下时景序盯着那袋豆浆,眸色渐深。
走廊里的风掠过耳畔,她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时景序甚至连头都没抬,修长的手指随意抓起那袋豆浆,像是扔一团废纸般,精准地将其丢进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
垃圾桶的盖子“哐当”一声合上,梁清安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知道时景序看不起她,无论是她递过去的豆浆,还是她自己。
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在喉咙里,她却咽了下去,转身继续往楼梯口走。
教室里,时景序盯着垃圾桶的方向,瞳孔微微收缩。
他其实听见了豆浆袋落地时那细微的声响,像某种脆弱的希望被摔碎的动静,指尖还残留着袋子传递过来的余温。
走廊尽头,梁清安停下脚步,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已经编辑好的短信:“今天豆浆多加了一勺糖,你尝尝会不会太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心跳随着手机震动声变得急促,时景序的书桌在窗边,阳光斜斜地洒在他微皱的眉峰上。
他瞥了一眼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领情。”
手机被甩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声响。
蝉鸣依旧在校园的梧桐树上聒噪,梁清安站在教室门口,指尖捏着早餐袋的力度比往常更重了些。
袋子里是抹茶蛋糕,她特意在糖霜上画了半朵樱花,这是时景序最爱的图案。
梁清安垂下眼帘,将早餐袋放在时景序课桌的右上角,那是他习惯放水杯的位置。
转身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声响,预料中的,袋子被推下了桌,跌进垃圾桶。
但这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快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盯着垃圾桶里被压扁的蛋糕,糖霜的樱花沾上灰尘,像一朵枯萎的花。
接下来的几天,梁清安依旧每天清晨准时出现。
她会在食堂后厨提前半小时到岗,帮阿姨蒸豆浆、烤面包,只为能第一个拿到最新鲜的食材。
有时是草莓三明治,有时是红豆糯米糕,她总会在袋子上贴一张便利贴,字迹工整如她的人:“记得趁热吃。”
“今天天气凉,加了姜粉。”
“咖啡味的蛋糕,听你上次说想尝。”
而时景序的反应始终如一,冷漠的推开,垃圾桶的撞击声,成了早自习前的一道固定声响。
班级里的议论渐渐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公开调侃。
有人打赌梁清安能坚持到第几天,有人在朋友圈发垃圾桶里堆积的早餐照片,配文舔狗日记。
梁清安将这些都隔绝在耳外,她只是固执地重复着同一件事。
周四的夜晚格外明媚,放学的铃声刚响起,梁清安便站在教室门口,笑意盈盈地招呼着每一位同学:“今晚操场有露天音乐活动,班主任批准了,大家一起去放松下!”
她的声音清亮如溪水,眉眼弯弯,仿佛连走廊的灯光都被她的笑容染得更柔和了几分。
她早已备好合理的理由,缓解学业压力,促进班级凝聚力,连向来严谨的班主任都点头同意,甚至叮嘱她注意安全。
时景序缩在教室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他本不想去,人群嘈杂令他烦躁,更何况……
他下意识地瞥向梁清安的方向,却又迅速收回视线。
梁清安却径直走到他面前,递来一瓶果汁,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时景序,大家都去了,你总不能搞特殊吧?”
她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却让时景序无法拒绝。
他抿着唇,终究被众人推搡着到了操场。
操场中央的音响播放着轻柔旋律,梁清安早已布置妥当。
她借来了社团的移动音响,搬来成箱的零食,薯片、果汁、糖果堆成小山,甚至细心地准备了防潮垫和荧光星星灯,将整个区域点缀得如梦似幻。
同学们三三两两围坐,嬉笑声此起彼伏,她穿梭其间,大方地分发零食,偶尔弯腰帮人捡起掉落的糖果,发丝被夜风拂乱,也顾不上整理。
时景序倚在篮球架旁,低头摆弄手机,耳机线垂在颈侧。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总觉得人群的喧嚣会淹没心底那点微弱的思绪。
但梁清安总在不经意间靠近,或是递来一瓶水,或是笑着问他要不要加入游戏。
他每次都简短回应,耳机音量却越调越大。
轮到梁清安时,她踏上临时搭建的小台,麦克风握在手里微微发烫。
台下有人起哄:“大小姐唱什么?情歌吗?”
她脸颊微红,却大方点头:“选了一首老歌,大家听听看。”
前奏响起,是那首经典的《星光》
她的嗓音如月光流淌,歌词唱到你是我眼底的星光时,她终于大胆直视时景序的方向。
可那人却在此刻将耳机音量调大,头偏向另一侧,仿佛隔绝了整片夜空。
梁清安的视线凝在他侧脸的轮廓上,他耳机的蓝光在夜色中闪烁,像一道冰冷的屏障。
歌声结束,掌声雷动,梁清安笑着鞠躬,心底却泛起一丝涩意。
她分明看见时景序在人群散去后,快步离开操场,耳机仍死死堵着耳朵。
他甚至连一句敷衍的夸奖都吝啬给予,那晚的风带着凉意。
她蹲在零食箱旁收拾残局,指尖沾上碎屑,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暗恋像一场无声的独舞,对方甚至不愿听见旋律。
她想起自己曾无数次在走廊假装偶遇,偷偷观察他做题时的侧影,甚至熬夜剪辑了他篮球比赛的照片做成视频,却从未递出去。
而今晚,她鼓起勇气唱出心声,换来的却是耳机隔绝的冷漠。
次日清晨,梁清安将书桌角落的歌词本锁进抽屉。
她开始更早到校自习,晨光还未完全照亮教室时,她已在背诵英语单词。
午休时,她不再去食堂闲逛,而是埋头钻研竞赛题,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如她此刻的心绪,专注而有序。
有人问起她是否还组织娱乐活动,她明媚如初:“先做好自己的事,情爱嘛……等我能点亮自己的星光再说。”
这话被传到时景序耳中时,他正戴着耳机刷题,手指顿了顿,耳机里的音乐却未停下。
喜欢她来时又逢春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她来时又逢春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