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暖黄的灯光洒在米白色的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廖荆坐在茶几旁,指尖轻轻按压着刚包扎好的伤口,眉头微蹙,眼神中掠过一丝隐忍的痛意。
纱布边缘渗出的血迹,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暗红之花,提醒着她方才那场惊险的交锋。
他低声喃喃,声音几不可闻:“明明身份已经安排得如此紧密了……为何还是能被人调查出来?”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带着几分讥诮与了然。
“夏雪薇的权势,你不会不知道吧?”
时景序倚在门框边,黑色风衣尚未脱下,眉眼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他缓步走近,眸光如刀,直直落在廖荆肩上。
“不然,她也不会在学校里蹦跶这么久,还活得这么滋润。”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沉了几分,像冬夜的寒风,刮过人心:“如今她因为我,铁了心地要你命,以后出行,还是小心点吧。”
廖荆抬眼,对上那双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眸子:“她真会不顾一切?”
“极致的疯子。”
时景序冷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最好别低估她的执念。”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却照不进这间被阴谋与危险层层包裹的公寓。
据传,夏雪薇从前所在的高中学校发生过一起重大泄题事件,矛头一度指向夏雪薇。
但诡异的是,所有监控录像在关键时段全部故障,安保系统日志也莫名被清空。
校方调查无果,只好不了了之,有知情学生回忆,那几天看见夏雪薇连续通宵在信息中心加班,但她本人始终否认介入。
事后,相关调查老师被调离岗位,而夏雪薇则在全校师生面前安然无恙。
“她能悄无声息地让一整套监控系统失效,还能让老师闭嘴,你敢说她正常?”
——匿名学生语录。
上届学生会主席曾试图调查夏雪薇社团资金流向,结果第二天其私人聊天记录和家庭隐私被匿名账号曝光在校园论坛。
舆论哗然,学生会主席不得不公开道歉,声称误会。
事后,主席转学离开,再未提及此事。
校内流传:“惹谁都别惹夏雪薇,她能让你一夜社死。”
“我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她就让我成了全校笑柄。”
——匿名主席留言。
一年夏天,与夏雪薇有矛盾的校外画室突然失火,所有画作和资料化为灰烬。
警方调查认定为电路老化,但目击者称当晚看到一个酷似夏雪薇的身影在画室附近徘徊。
事后,夏雪薇淡定地向受害者慰问,并送上新画具,但无人敢追问。
“她连证据都能烧得一干二净,谁还敢惹她?”
——附近居民私下议论。
夏雪薇多次被举报违规操作奖学金评选,但每次举报信都会在短时间内被反转成诬陷,举报者反被校方约谈。
有技术宅爆料,夏雪薇掌握着一个小型水军团队,能瞬间刷屏、删帖、制造新话题转移视线。
校内新闻社甚至私下称她为女王,所有负面新闻一经出现,立刻被处理。
“她能让黑的变成白的,能让真相消失,你斗不过她。”
——前新闻社成员。
有传言,曾有夏雪薇的亲信因泄密被发现,结果一夜之间所有社交账号被黑,个人照片和隐私被公开,甚至家人受到莫名骚扰。
泄密者最终休学,而夏雪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她连朋友都不放过,你想想外人会怎样。”
——匿名同学。
夜色沉沉,校园礼堂空无一人。
夏雪薇独自站在舞台中央,四周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刚刚得知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出卖了她,手机屏幕上是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你做的那些事,迟早会曝光。”
一向冷静自持的她,此刻手指微微颤抖。
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燃着异样的光。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忽然,她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礼堂里回荡,尖锐又凄厉。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撕碎,纸片如雪纷飞。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嘴角挂着冷笑,却又带着泪光。
“你们都想看我出丑,都想毁了我,对吗?”
她对着空气质问,声音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和无助。
她踢翻椅子,将桌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在地,动作激烈而失控。
灯光忽明忽暗,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阴影让她的表情愈发扭曲。
她蹲下身子,抱紧自己,笑声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又从啜泣变为疯狂的大笑。
“好啊,既然你们都逼我,那就别怪我疯给你们看!”
她站起身,眼神变得决绝而冷酷。
她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宣告某种蜕变。
“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控制我,谁也别想再伤害我,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礼堂外,风声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而夏雪薇,就在这疯狂的夜晚,完成了自己的觉醒。
冬日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轻轻拍打着校园的窗棂。
教学楼走廊里人影稀疏,暖气在墙角低低地嗡鸣,梁清安抱着一摞沉甸甸的书和打印稿,脚步匆匆地穿过长廊。
书页间夹着的社刊校对稿已被翻得卷了边,红笔批注密密麻麻,像她这些日子不曾停歇的心跳。
她加入了文学编辑部已有三个月,从初秋到寒冬,社刊的筹备如同一场漫长的跋涉。
从征稿、筛选、编辑、排版,到一次次与印刷厂沟通封面材质与装订方式,她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倾注其中。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喝一口热水都成了奢侈。
可每当看到一篇篇文字在自己手中逐渐成形,她便觉得,这冷冬里的每一分疲惫,都值得。
而这一切的起点,是那位学长。
学长姓沈,是编辑部上一任主编,如今虽已大四,却仍时常回来指导工作。
是他被她笔下那种静谧而深邃的感知力打动,主动找到她:“你有文字的灵性,来编辑部吧,这里需要你。”
那句话像一粒火种,点燃了她对文学实践的渴望。
她毫不犹豫地加入了。
从此,他们成了编辑部里最默契的搭档。
她负责内容把关与文字润色,他统筹全局、协调资源,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社刊从原本的沉闷刻板,变得文风清朗、栏目新颖,甚至在校际交流中获得了好评。
部里的学弟学妹们私下笑称:“沈学长和梁清安,简直是编辑部的冬日暖阳。”
但梁清安心里清楚,她对沈学长,始终是感激与敬重。
他是她的引路人,是贵人,是工作上的好搭档,却从未在她心里掀起过涟漪。
她只把他当作一位值得信赖的前辈,一个普通而真诚的朋友。
今天下课,她抱着书往办公室走,路过图书馆前的小广场时,看见沈学长站在雪中,正和一个女生低声交谈。
女生穿着米色呢子大衣,围巾裹得严实,手里攥着一叠稿纸,神情有些紧张。
沈学长微微俯身,语气耐心,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雪花落在他肩头,悄然融化。
梁清安脚步微顿,远远望了一眼,便悄然绕行而过。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多看。
毕竟,她只把学长当成普通朋友,别人的私事,不好多打听,也不必在意。
她裹紧围巾,继续前行,寒风扑面,可她心里却有一团火,那是对文字的热忱,是对即将出炉的社刊的期待。
回到编辑部,暖气扑面而来,她脱下外套,打开电脑,继续修改最后一期冬季刊的终稿。
窗外,雪还在下,校园被一层薄雪覆盖,静谧而温柔。
墙上贴着的进度表上,距离截稿日只剩两天。
她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又继续敲下一行字。
这个冬天很冷,但她的世界,因文字而温暖。
而那位学长,无论他正与谁交谈,无论他走向怎样的远方,都只是她青春路上,一盏照亮过前路的灯。
灯不灭,路便仍在。
冬日的编辑部办公室,静得只听见暖气片里水流的轻响。
梁清安伏在桌前,指尖在键盘上轻快跃动,目光专注地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窗外,雪仍在无声飘落,将整个校园染成一片素净的白。
社刊的终稿已进入最后润色阶段,每一个标点都关乎着整本刊物的质感,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这片寂静中,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挟着雪花猛地灌了进来。
沈学长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黑色大衣肩头落着薄薄一层雪,发梢也沾着晶莹的雪粒,像是从一幅冬日画卷中走来。
他抬手拂了拂肩上的雪,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清安,刚外面有点事耽搁了,抱歉。”
梁清安闻声抬头,见他眉间微倦,却仍温和地看着自己。
她轻轻合上眼,又睁开,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她语气平静,像窗外的雪,不惊不扰。
沈学长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篇即将定稿的《冬夜行》上。
他轻声读了两句,点头道:“文字还是这么有温度,快截稿了,辛苦你啦。”
“不辛苦,应该的。”
她答得简洁,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本社刊,是她一点一点从无数稿件中淘洗、打磨出来的,像在寒冬里守护一簇火苗,生怕它熄灭。
这时,沈学长忽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表面泛着哑光,边缘镶着银色的细纹。
他将盒子轻轻放在她手边,声音温和:“这是给你的,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
梁清安一怔,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推辞,只是缓缓打开盒盖,一支钢笔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中。
笔身是哑光黑,笔帽上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文心如刃,笔落生花。”
她指尖轻触冰凉的金属,心头却微微一颤。
“这支笔……”她低声开口。
“是我大学入学时,我导师送我的。”
沈学长望着窗外的雪,声音轻得像在回忆。
“他说,写作者最珍贵的不是才华,而是坚持,我一直留着,现在,想送给你。”
梁清安沉默片刻,指尖缓缓摩挲着笔身。
她忽然明白,这不只是礼物,更是一种传承,一种无声的托付。
“我……不能收。”
她轻声说。
“太贵重了。”
“你值得。”
沈学长笑了,眼神真诚而沉静。
“从你第一篇稿子交上来,我就知道,你会走得很远,这支笔,不是谢礼,是见证,见证你成为真正写作者的开始。”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像在为这一刻伴奏。
梁清安低头看着那支笔,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她没有再推辞,轻轻合上盒盖,抱在怀里。
“谢谢。”
她终于说,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我会好好用它。”
沈学长点点头,转身去脱大衣,顺手打开暖灯:“来,我陪你一起校对最后一遍。”
梁清安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怀中的盒子,窗外的雪仍在下,可她心里,却像被点燃了一盏灯。
这支笔,将写下她的下一个冬天,下一段故事。
而她,终于不再只是那个被引路的人。
喜欢她来时又逢春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她来时又逢春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