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秦欢这幅样子，夏浅无奈地叹了一声。
秦欢这个傻姑娘……
一遇见喜欢的人就这样，像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
她了解秦欢的性子，但碍于朋友身份还是忍不住规劝。
“秦欢，你要考虑清楚，你年纪不小了，再这样耽搁下去……”
秦欢低眸，犹豫片刻后，转过了哭红的眼睛。
“我，知道……可是，夏浅，我不想因为年纪到了，就随随便便找个男人草草嫁了。”
“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
梁伯川终于不再沉默，沉眸给出了期限。
“三年，阿欢，若三年内，我不能给你一个结果，你就……别再等我了。”
“不，阿川，我等你！多少年我都等你，只要……只要你会回来……”
既然秦欢心意已决，夏浅还能再说什么？
她叹了一声，兀自坐回了桌边。
谢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腿，询问梁伯川。
“你可想好，去哪里安身？”
“我……”
梁伯川迟疑着摇了摇头，又紧张地抬起了眼眸。
“实不相瞒，我想求谢将军，允许我加入谢家军。”
谢凉早猜到他的来意，但还是故作沉吟。
“加入谢家军确实是一条出路，路虎也有能力护你周全。但，你戴罪之身，我不能为你作保。”
“是，我明白，只要谢将军允许，我自有办法通过军队审查。
即便来日东窗事发，我遭人检举，亦不会牵连谢将军和路将军！
这一点，还望将军放心。”
“嗯，除此之外……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要处理好个人事宜。”
谢凉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秦欢。
梁伯川领略，重重点了点头。
又转过身，安抚低泣的秦欢。
“阿欢，你相信我，我即便挣不到军功，也一定会为自己平反，我会活着回来娶你的！”
“嗯……嗯！”
秦欢抽噎应下。
梁伯川又对着夏浅跪了下来，叫她很是惊诧，急忙起身搀扶。
“梁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谢夫人，伯川尚未谢过谢夫人搭救之恩，却又有不情之请，还望谢夫人成全。”
“你……”
夏浅回眸看了眼谢凉，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安心应下。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商量。”
“在下知道谢夫人和阿欢乃是至交好友。
只求谢夫人能在我离开时……多多关照阿欢。
谢夫人的恩情，伯川来日当牛做马，也必将报答！”
他对着夏浅便是一个响头，感动得秦欢泣不成声。
却叫夏浅直呼不切实际。
她上前搀拉梁伯川起身，嘴上吐槽，毫不留情。
“你既然知道我和秦欢是好朋友，还多此一举地求我关照她做什么？
难道你不来求我，我就不照顾她了？
有这份心，不如多给她留些金银傍身，至少还有些用途！”
夏夜也挑剔地在旁帮腔，抱臂附和。
“就是！读书人真是虚伪，就会弄这些假把式……”
二人的直言不讳，让梁伯川很是不好意思。
连连颔首，虚心接受。
“谢夫人教训的是，伯川受教，来日军饷定当悉数寄给阿欢，每月通信，保持联络。”
夏浅瞥了一眼早感动成鼻涕虫的秦欢，无奈地摇首轻叹。
“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说多了也是讨嫌。
趁着时间还早，带秦欢回去好好说说话吧！”
“是。”
梁伯川俯身应下，又向谢凉行了一礼，这才带着秦欢离开。
望着二人背影，夏浅由衷感叹。
“唉，秦欢这情路怎么这么坎坷啊？”
“也许她乐在其中。”
谢凉无情吐槽，夏浅回身瞥了他一眼，假怒佯嗔。
“小嘴巴，淬了毒一样！”
她宠溺地用指头轻轻点了点谢凉的脑袋，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去了厨房。
站在一旁的夏夜还心有不忿。
“姐夫！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教训他一下？他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谢凉眸色微沉，夏夜立刻收了声，不敢再抱怨了。
他这才开口。
“你以为，你打得过他？”
“他瘦得跟麻杆一样……”
“可他出身兵部，自小习武！你以为他不还手是因为怕你？而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谢凉沉声呵斥，见夏夜一脸的不服气却不敢多说，只是一味地生着闷气。
他又有些心软了。
到底是自家孩子，再生气也不舍得说的太狠。
他眉宇渐松，微微缓和了语气。
“记住，我教你拳脚是为了让你保护自己，而非让你寻衅滋事。”
“那我替秦欢姐打抱不平也不行吗？”
“你没有立场！更何况……到底是打抱不平还是为了泄愤，你心里清楚。”
一句没有立场，彻底击碎了夏夜的全部防御。
他沉闷地垂下脑袋，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叫谢凉很是头疼。
无声轻叹，养孩子……真难！
“哭什么？”
“我就是……我就是不服气！我想不通……
那个梁伯川到底哪里好？值得白芍从京城追到边关！
现在秦欢姐也要等他！为什么所有女子都喜欢他？为什么对他来讲做什么事都那么容易！”
“容易？你是不是忘了，秦姑娘是从哪里捡他回来的？”
而且……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同降人世，有些人生来就在皇家，应有尽有，无忧无虑；而有些人，拼搏一辈子都出不了这苦寒边塞！
想要高人一等，受人敬仰，就要去学去拼去争！
像苏辰一样，杀出重围，站上高位，自会有人不计后果地追随于你。”
“嗯……”
夏夜平静了心绪，抽噎着颔首，自己开解自己。
“姐夫说的对，比起其他小乞丐，我已经很幸运了。
遇见了姐姐和姐夫，吃得饱穿得暖，还见识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要是没有遇见姐姐和姐夫，我根本不可能结识白芍。
就算我会被她的美貌吸引，她肯定也看不上我，说不准还会叫人驱赶我……”
他说着说着还把自己给说笑了，只是笑容里掺杂着说不清的心酸和苦闷。
“没事，姐夫，我想通了，不难受了，我去帮我姐煮羊汤！”
他抬手抹去眼泪，傻笑着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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